前因 他倒是睡的很安詳,臉上帶著為國……(1 / 2)

如果他繼續跟著軍隊攻城略地,確實有可能在幾年之後混到一個不錯的位置,等仗打完了就風風光光地回鄉,娶個妻子,拿著自己拿命拚出來的功名,用來封妻蔭子,然後在百年之後成為一具枯骨。

當然,更有可能的是,他會死在某次完全不重要的微小戰爭中,然後父母拿著和此時差不了多少的撫恤金,麵對著日複一日的荒地,欲哭無淚,甚至會淪落到當街乞討的地步。

那麼他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到頭來什麼都沒能保住,隻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是大逆不道,但是麵對著父母和妹妹帶著淚水的懇求,他又一次動搖了,甚至自暴自棄地想著要不在下一次戰鬥中受點小傷好了,隻要不影響回去種地,其實丟了一隻眼睛耳朵什麼的,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於是在下一次的戰鬥當中,他動作慢了一拍,沒有避開敵人正麵砍過來的刺刀,耳邊傳來風聲,右耳耳朵根處卻沒有傳來撕裂的痛楚。

副將驚訝地轉過頭去,看見是前些日子剛入隊的新兵,小年輕還帶著一身朝氣,衝他咧開嘴巴露出虎牙:“副將,您要小心啊,這些敵人狡猾的很!”

副將呆立在原地,他仿佛看見了之前的自己,帶著報國的一身義氣,想著一定要靠著自己強大的實力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對著這樣的一張麵龐,副將也屬實說不出什麼打擊的話來,於是隻是點點頭兩人迅速投入下一場戰鬥當中。

副將本來想著等整理戰場的時候多關注關注那個年輕人,畢竟自己誌不在此,能提拔一些有雄心的年輕人也是好的。

然後就在戰場的滿地遺體裡發現了不久前剛救過他的年輕人。

他倒是睡的很安詳,臉上帶著為國戰死的痛快和驕傲神情,徒留前輩紅了眼圈。

也許他最近的狀態實在太不對勁,終於被將軍看出了端倪,於是在下一次的動員大會上,他被單獨拎出來嗬斥,副將還沒理解這一切,就聽台上的將軍宣布:由於他最近消極的態度,他不會再擁有機會保家衛國,即將被逐出呆了小半輩子的軍營。

他想張開口為自己鳴不平,心裡卻有個聲音在大喊:“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順勢回家給父母養老送終,總比死的不明不白好!”

最後他確實沒有說話,但是曾經和他一同共事過的將士紛紛站出來為他打抱不平,說他快要記不清的英雄事跡,救過哪些人的性命,說大家都很敬愛他,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否定他全部的功績。

副將就站在那裡,好像理解了以前的自己為什麼會深愛這個地方了。

這裡能承載一切無處安放的靈魂。

他沒理由再退縮下去,目光堅定了起來,像自己初次站上戰場時那樣,抬頭勇敢地對上那一雙雙飽含著期待的眼睛,聲音有些暗啞:“我想要留下來,和大家再次並肩作戰。”

“舊事大約就是那麼些吧,不過後來結局可能沒你們想的那麼壞,”老郎中見幾人還沒理解事件的全貌,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地又暗示道,

“或許你們也聽說過瀧姚關一戰?”

寧昭意心裡一驚,怎麼會不記得,兄長便是在這場暗無天日的混戰當中失去了消息。

她一直不肯相信兄長的死訊,久而久之,也沒有不長眼的人敢在她麵前提起這樁傷心事。

不過老郎中要和他們聊的並不是將領失蹤一事,而是彆的方麵:

“那場戰爭不過是幾月之前的事,卻有知情人說看到了老鄭的身影,由此來看可能他還活的好好的。”

“所以你說了一大堆,根本沒談到牌匾的事情。”少年忽然開口,“糊弄我會有什麼下場,看來你還不知道啊。”

蘇歈可沒有旁邊兩人吃瓜的好耐心,作勢就要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順便把郎中當個靶子練練手。

“彆激動啊,講故事就是要看前因後果才好看嘛,”寧昭意夥同沈聽風把即將起身的少年一人一邊肩膀按了回去,轉頭示意老人家繼續,“那為什麼全城的工匠都不肯給酒樓做新牌匾?”

“這其實是北境商會的意思。”老郎中淺淺歎了口氣,“一開始也不是沒有人想接手,但是幾位掌櫃的死其實都是有人在暗中作梗,半夜還有鬼神之類的傳說,久而久之基本就荒廢了。”

一開始沒人懷疑到北境那邊去,不過是一壇壯行酒,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不至於需要把在場的人都滅口了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