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蕭小叔幫幫卿之報仇!”
蕭均辭驚了一下,趕忙將卷軸放下,快步走向了她。
“還不快起來,這讓人如何說了去?”
陸卿之看向他, “求蕭小叔幫幫卿之!”
隨後雙手一壓,叩首即地。
蕭均辭將她立刻拎了起來,剛勁有力的手攙扶著她。
一陣眩暈襲來,陸卿之本就提著的心放了下去,身體也似乎不受控製,意識開始迷離,最後僅僅記得一個極其溫暖的懷抱,以及兄長那決絕的背影。
“來人…”似乎有何不妥,已是夜中樓裡竟是一群男子,
“罷了,還是由我安置。”
這一夜不太安穩,夢魘困住了沉睡中的女孩,那漫天的紅光,許是一輩子無法忘卻。
次日-
晨光熹微,陸卿之醒來便發現枕邊濕了一塊,是噩夢纏人,不更是昨日再現。
昨日發生的事情太多,直到現在仿佛還恍惚著。
口上總是乾澀十分,她起了身就去喝那桌上的茶水。冰涼的茶水像是警示著她要時刻清醒。
涼茶下肚倒是壓了倆分火氣,陸卿之轉身走向床時不慎碰倒了一旁的椅子。
隻聽“嘎吱”一聲,門被打了開。
“姑娘可是醒了?奴婢是主上派來伺候的慶菱”
透過窗簾瞧去,似乎是個妙齡女子。
慶菱走了過去,在床邊站著。
“這裡如何洗浴?”
“姑娘吩咐下來,奴婢這就幫您備水去。”
“勞煩了。”
等陸卿之一切梳妝結束,“可否帶我去見蕭小叔?”
“主上向來公事繁忙,常日裡見不著人的。”
既然見不到他的麵,那隻能自己慢慢調查了。
該從何處開始?禮部?可官職上的機密,常人又如何能夠知曉。
“主上吩咐,姑娘若是想習書,方可去書房。但還望姑娘莫要出了三樓。”
“我已知曉,你也不必在此伺候著了,退下吧。”
“是。”
陸卿之到處摸索著,不一會兒就尋到了書房。
這裡麵,書籍陳列整齊,井然有序,有的架子上放著各式詞本詩集,有的架子上放著各類經書佛文。
這些都不稀奇,唯有一處書架通體玄色,上麵擺放的也竟是卷軸
紙張。
陸卿之被吸引過去,隨手拿起一卷 。
“南臨富商賈府二少,於景安四年科考中舉,現任南臨知州。據景安四年間,南臨差行通報,賈府二少日日勤懇卻學業不精,去歲賈府常派車馬進京。”
陸卿之看向下一張。
“克州知府林海福之子,於景安五年科考中舉,現任克州兵司馬主管。據景安五年間,克州差行通報,克州知府乃純妃族人,去歲林府常派車馬去京城走動。”
“賀州富商馬府大少強搶民女,女子家中之人一紙訴狀敲擊堂鼓,可堂鼓久敲無用,衙門掩人耳目,此事即刻被打壓,便不了了之了。”
…
怎會有文采平平卻可中舉之例?一例即是不可思議,這上所述若皆屬事實,那景安年間不知有多少學者,因此失了科舉中榜的機會。
陸卿之摸著手腕上帶的手串,黃花梨佛珠,兄長最是喜歡,說是看著不喧賓奪主,常常心煩意亂時摸著會帶來安心。
雖不懂佛串之意,可這是最後所擁有有關兄長的東西。兄長既會安心,那卿之便會安心。
兄長才華橫溢,卻屢屢落榜,隻當是兄長錯失良機,判官不喜。他日日習書,不顧身子也想著科考為著光宗耀祖,莫不成,並非錯失良機,而是官家從未給過機會!
陸卿之再看下去,不光事關科舉,還有民間以官壓平民,以權橫行。
上京的繁榮,似桃花源般。出了桃花源,便似出了這上京。不成想是百姓民不聊生,血淚並祭換得的上京昌盛。
是滔天的權勢掩蓋了令人作嘔的罪行…
從那夜後,陸卿之再未見過蕭均辭。
流水光陰,轉瞬已是四十有五。
從慶菱口中得知,陸府果真以走水草草了了那夜大火,次日朝中又傳來五品禮部郎中陸甄宓虛報政績,惹得聖上大怒。
虛報政績本是牽誅九族之罪,但嘉靖王力護愛妾陸怡柔,聖上疼惜皇弟,又因陸府走水無一人幸免,聖上仁心便不再追究。
好一個聖上仁心,荒唐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