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喜歡便好,喜歡便好…”陸卿之定了點頭,靦腆一笑。似乎是忘了什麼,突然猛地驚醒:“糟糕,慶菱走失了!”
“方才你目不斜視的看著前麵時,慶菱看到邊上有故友,便招呼了一聲,去敘舊了。”蕭均辭解釋道。
陸卿之捏了捏手,舒了口氣道:“嗯嗯。走吧,禾裡許多東西都與京城不同呢,稀奇的緊!”
自小就在京城中生活的陸卿之,被太多枷鎖束縛住。成日裡要端著大家閨秀的身姿,要學女德琴畫,稍有不合禮儀之處會被人詬病,丟了陸府的麵子。
小女孩該有的嬌縱也隻能在家人麵前顯露,更彆說在街上放肆的張望。
貌似,隻有在禾裡她才得到了解放,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上。
皖南處……
藥香肆意。
“閣下百忙之中怎會想著來禾裡?”
“怎麼?慶姑娘也會在意?”
男子揭下蓋在頭上的黑帽。若不是聽聲音可辨出是個男子,光看這外貌肯定不行。精致的五官,上挑的眼角,風情萬種,好生漂亮。
慶菱冷著一張臉,道:“寒暄一下罷了,我家主上吩咐的,要道人情,不得生疏。”
男子故作委屈的模樣,道:“誒,慶姑娘這般才叫生疏呢。”
“彆貧嘴了,閣下背後的主子莫不成要把這手伸向禾裡不成?”慶菱的目光瞬間變得淩厲起來,
“三年前閣下便在禾裡建了皖南處,我道閣下是準備好生安分生計,做個鄉野聖手,不成想隻是個甩手掌櫃。”
刀光現,慶菱從袖中掏出小刀,抵著他的喉嚨一寸。“莫鬱!你既走了,又何必回來!”
男子聽後暗了神色,就著姿勢,一步步的迎著刀刃去。
“慶菱,倘若你是跟我走了,那現在我們也不會是這番模樣。你可想過我為何!為何要另尋他主?”
慶菱沒有回話,怔愣地看著他,手上的小刀順著喉頸輕輕滑下。
莫鬱釋然一笑,拉開距離道:“我沒想過害南柯樓,也不會做對南柯樓不利之事,我不過是選擇了另一條路。”
慶菱扭過頭去,緊攥著手。沉默片刻,有轉頭死死盯著他:“莫鬱!你到底…是在為何人做事?”
莫鬱很冷靜,譏諷一般笑道:“我為何人做事與南柯樓何乾?”眼眸一轉,看向慶菱。
“又或者,與你何乾?”
慶菱心中想著,好一句“與你何乾”?南柯樓裡無數個相伴的日夜,滿身是傷時為我療傷的是誰?夜搏我拚死相互之人又是誰?如今,卻用四字“與你何乾”搪塞過去。
“若是當初在南柯樓的醫者,定會毫無保留的與我傾訴衷腸。”
話語頓了一下,又道,“差點兒忘了,現在的於我麵前的可是神秘莫測,名聲在外的莫鬱。”
陰鶩占據了眼眸,像是貓被鉗製住了尾巴,斥道:“既然忘了醫者,那便全當他死去罷了。同道殊途,你我都在為景安而活,何時…能為自己而活?”
冰冷悄然爬上,慶菱僵住了。何時能為自己而活?她從未想過。
開口竟有些嘶啞,慶菱道:“不曾,不論從前、今日、還是往後…”
意料之中的話語,莫鬱本想著聽到後會心如止水,可仍然像無儘下墜一般,她的心,為何這麼冷漠?
想咬牙切齒地講出可還是無奈地軟下了聲音:“好,慶姑娘這麼說,在下無言以對。望今日起,你我二人…再無往日情分。”
慶菱看著麵前的男子,記憶似乎仍然停留在從前,九年光陰,不過曇花一現,如今一看卻是物是人非。
九年前…
南柯樓還未在京城有著一席之地,而是位於禾裡一隅破舊的小廟。
蕭均辭的出身優渥,蕭父是安陽知縣,安陽臨海,縣民安貧樂道,雖小卻民風淳樸,和諧安樂。由於來來往往都是走水路的商人,安陽倒是比其它小縣富饒些許。
蕭均辭年歲尚小,立誌想做個像蕭父一般的知縣,所以日夜習書,想在科考時一鳴驚人。
知府知曉蕭均辭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便示意蕭父敬獻東西,好助蕭均辭科舉一力。
可蕭父油鹽不進,任由知府使眼色,拚也不為所動,還鐵了心要將知府示意行誘,乾擾科舉之事上告朝廷。
奈何安陽一家本就獨大吃利,攬了水路,因此惹得周遭人眼紅。這會兒得知知縣討了知府不快,便個個趨炎附勢地幫著知府,想儘法子攔下了奏折。
知府惡人先咬一口,黑白顛倒,狀告安陽知縣涉嫌行賄,貪汙。安陽縣民擊鼓鳴冤,卻被官府之人已乾擾朝廷辦事打發走了。
慶尚三十,安陽縣府含冤入獄,蕭家自此沒落。大牢裡,知府前來探望,堪堪留下一句,“知縣又是何必如此刀槍不入?這上頭啊,早就點頭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