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德皺緊眉頭,鬼使神差的想起那些撒嬌一樣的咒語,臉一點一點漲的通紅,耳垂也要滴出血來。
不會真的要念出那麼羞恥的句子吧!
就算這裡隻有自己一個人在,就算這點咒語有可能緩解疼痛,但他唐納德·溫澤,就算痛死!從這兒跳下去!也絕對不會說出那種有損形象的蠢話!
紅唇抿得緊緊的,臉頰兩邊都鼓起兩個軟軟的鼓包。
就像是和誰對峙一樣,周圍空氣甚至都凝固起來,沒有一絲聲音,連水管裡麵老鼠細細簌簌的聲音和水滴落下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打破這份寂靜的依舊是青年自己。
像是怕被不存在的誰聽見,他聲音壓得很低,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軟和來,帶著點微微的啞,聽起來就像是撒嬌似的。
“痛痛飛,寶寶不哭不哭了……”
紅毛本來是想認真嚴肅的模仿自己見過的日本媽媽,內心一遍又一遍強行催眠自己或許這句東方咒語就是緩解疼痛的關鍵,但奈何不住內心真實的羞恥,臉越來越紅,聲音也越來越低,到後麵叫自己“寶寶”的時候幾乎已經聽不見聲音了。
“媽的我他媽就是個傻//逼!誰特麼會信這種東西啊!”
青年抬手就在自己腦門上重重拍了一下,白皙的臉紅到能滴出血來。嘴上說著自我嘲諷的臟話,表情卻局促不安,眼神閃躲,仿佛是怕被誰看見一樣。
意識到自己的不自在之後,他像是被誰戳穿了一樣,罵罵咧咧的吐槽自己的幼稚舉動,一邊直接翻身下床準備換衣服出門。
睡覺?睡什麼覺!正經人誰睡覺!到底是工資不香了還是調查做完了!那個虐殺案的疑點你都搞清楚了嗎就睡覺!年輕人有大把大把青春好年華要奮鬥你怎麼睡得著的!
——以上就是唐納德淩晨兩點穿著破舊外套出門調查,現在牙關打戰的縮著肩膀,在突然降溫的紐約街頭瑟瑟發抖的原因。
講真的,比起被叫做小比格的彼得,他現在才更像柔弱可欺的比格犬。
關於傷口和柔弱,他和耷拉著長耳朵的比格犬彆無二致。
至少在彼得看來是這樣。
似乎隻要自己晚來一分鐘,對方就要在寒風中凍僵了。
紅毛被寒風吹得淩亂,眼眶和鼻頭都紅彤彤的,眼淚欲掉未掉的暫且緒在眼眶裡,幾乎給人一種需要疼愛的我見猶憐感。
停下!該死,他在想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時間也說不清是出於一如既往的善良,還是被對方急需要幫助和溫暖的可憐樣子牽動心緒,彼得一時間完全忘卻了昨天的不愉快,忘記了自己漫長一下午的等待和對方漫不經心的敷衍態度,滿心滿眼都是讓對方好受一點。
他快步走上前將自己手中的熱可可遞過去,然後在對方驚詫的目光中解下大衣披在對方肩頭,為了避免滑落還在肩部又按了按調整了下位置。
就在他昨天捏出淤青的位置。
“嘶!”唐納德差一點就痛到喊出聲了,一口氣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儘管知道麵前這個小孩兒是好心,但疼痛之下難免遷怒,又想起來肩膀這麼嚴重的傷是怎麼來的,原本蒼白的臉頓時泛上緋紅的薄怒。
“你動手動腳乾什麼!”
紅毛喊出聲就後悔了,但轉念想想自己對外的表現就是暴躁易怒不討好,現在還正處心積慮想要趕走這個搭檔,埋怨曲解欺負對方正是自己需要做的,於是也就將自己的愧疚強壓下去了。
但彼得腦中卻沒有這麼多彎彎繞繞,他隻知道自己好意幫助對方卻引來對方不滿和責備,心裡頓時無措又委屈起來。
小年輕還不懂得掩飾情緒,情緒全部浮現在了臉上,幾乎就要將“我在幫你,為什麼要凶我”幾個字印在腦門上了。
對上那張臉,唐納德的煩躁幾乎都要演不下去了,他原本準備好的臟話頓時哽在喉嚨,好半天才僵硬的吐出一句“我怎麼樣不用你管!你做好你分內的事情就行,我今天……我今天就是故意這麼穿的,白襯衫搭配牛仔褲顯的年輕又專業,誰要你的破大衣!”
唐納德的心虛幾乎要寫在臉上了,偏偏另一個人還不知情,低頭悶悶的應了一聲“哦”,然後又將大衣穿回自己身上,垂著頭不說話。
完全無意間,他站在風向上遊,剛剛好可以擋住吹向瘦弱紅毛同事的風。
他想起來今天的采訪對象,又想起了雷頓那個大嘴巴偷偷和自己說的事情:
“那個紅毛,脾氣特彆差那個,他可是遠近聞名的愛慕虛榮,要不是詹姆森的合同簽的時間長,違約金又高,他早跳槽到《星球日報》了,那家夥對這個可眼紅了!還有還有,他經常借著采訪的名義和富豪套近乎,甚至還乾過在采訪過程中勾引有錢人的事,真是很沒有底線……”
他刻意打扮,是為了諾曼·奧斯本嗎?那個老頭?他兒子都和自己一樣大了。
等等,勾引富豪……他竟然喜歡男人嗎?
彼得略帶驚歎的悄悄看向身邊的同事,內心胡亂腹誹著聽來的閒話,正在心裡對紅毛同時妄加猜測,就看到對方走著走著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念、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紅毛轉頭,沒好氣的對這位顯得有點呆的年輕同事翻了個白眼,罵了一句“看我//乾什麼!走你的路啊!難道還能在我臉上看出一朵花來不成?”
本事隨口一說,誰料這位清澈愚蠢的大學生腦子裡麵在想什麼,居然驚恐地後退了一步。
……?
最後到達奧斯本大廈時,彼得的大衣還是套在了紅毛同事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