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失心落魄,但唐納德並不感到驚訝,他對奧斯本企業背地裡的灰色勢力早有耳聞。
唯一驚訝的是,他沒想到這件連環殺人案和會和奧斯本企業扯上關係。
早在彼得剛進《號角日報》,他們一起參與的第一次采訪時,他就已經對此有所了解了。
他隻是當作第二天采訪的素材來準備,暗地裡調查了對方,本來絲毫沒有發現,調查進度的推進是因為一個噩夢。
當時他白天剛從麗娜的死亡現場回家,還不知道這起案件後續會發展成連環殺人案。
他身上有很多傷,半夜被疼醒,又實在沒有睡意,就隨便披了件大衣出門。
他還記得那天天氣很冷,寒風瑟瑟,夜裡的紐約街頭,路燈沒有溫度的亮著。
唐納德裹緊大衣走在路上,沒在路上看到多少人,不禁在心裡罵自己蠢。
就算是不夜城紐約,半夜一兩點時大多數人也已經睡了,更何況這樣寒冷的天氣,流浪漢都不會在街邊休息。
他要找線索,卻沒考慮人們的聚集情況,這樣下來導致沒有一點收獲,不是蠢又是什麼?
於是他轉身前往地獄廚房最貧困的街區,路過一個廢棄的煙囪時,他轉頭看看四下無人,才伸手進去掏,然後拿出了兩件破舊的薄外衣。
真意外,他還以為這兩件破衣服會被拾荒的小孩兒發現然後偷走,結果不知道是不是衣服太破導致沒有人要,這兩件居然還在這裡。
他脫掉自己的衣服藏回原處,仔細遮擋過後換好破衣服,然後熟練的用周圍的灰塵泥土等將自己搞得灰頭土臉,喬裝打扮一番之後,再走出街區的已經是個身材瘦小的小流浪漢了。
熟練的在電子地圖都標注不全的地方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一條人流明顯增多的地方。
周圍的牆邊有乞丐圍成一圈擠在一起取暖,他們身上圍滿了破布和工地的塑料紙,
但這樣的圍圈取暖越往裡走出現的越少,走過一條幾乎沒見到多少人的街道時,唐納德在街道拐角看到一圈組有上百人的聚集地。
他走上前,才發現所有人都擠擠挨挨地圍著一個角落坐著,他們中央的部分,則點燃著一堆火。
他熟練的抓抓頭發,隨便坐在人群後麵,抱著膝蓋做出睡覺的動作,實則豎著耳朵偷偷聽著周圍人的談話。
紐約城市中流動性最大最不受控製,同時也最不被重視的群體就是流浪漢了。
他們迫於生計會去探查更多的消息,以保證自己了解下一次城管什麼時候趕人,或是哪裡又有富豪發放免費的午餐。
一般沒有明確目的的情況下,唐納德很願意在這裡坐著裝睡,然後聽一聽其他人的八卦,妄圖從其他人的八卦中整理到一些有價值的消息。
但這次不一樣,他是帶著任務來的,他的關注點就是奧斯本企業。
稍微整理了下之前在網上聽說到的消息,他輕巧的轉身,離開了周圍這圈休息區,轉到旁邊不遠處侃侃而談的聊天區。
“嘿,孩子,你看著可真是太糟糕了,快過來暖和暖和。”
一位乾瘦的老婦人注意到唐納德,頓時因為對方身上的破舊穿著皺起了眉,招呼唐納德過去,同時抖著手掀開了自己身邊的毯子示意他靠過來。
唐納德對女性散發的善意完全沒有抵抗力,他順從的坐過去,任由老婦人搓著自己冰涼的手產生熱量。
“嘿,老婆子,你不會去了幾次教堂,就真的把自己當聖人了吧!”
不遠處穿著皮衣一身朋克的青年人停下和周圍的談話,轉頭對著這邊嘲諷道。
但他並沒有如願激怒老婦人,她樹皮一般的老臉皺起來,然後低聲念了一句“耶穌基督啊”,就沒再理會對方。
這讓年輕人有點難堪,他繼續挑釁著老人,想要看對方惱怒發脾氣,但因為年邁的身體隻能蹣跚著舉起拳頭無能狂怒。
這種彆人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感覺讓年輕人感到高人一等,他也是因為這個才離家出走的。
但令人惱火的是,老婦人像他那個懦弱的媽媽一樣,隻是皺著眉無奈的看他一眼,好像自己多令人失望一樣,然後就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他被那一眼刺痛,猛地站起來就想發火,及時被身邊的同伴攔住了。
“好了好了,威廉,彆說那些了,來繼續講講你之前說的那些吧,你說你知道一個來錢快的法子,講講要怎麼做?”
唐納德豎起耳朵,手卻被老婦人輕輕拍了一下。
“那都是些犯法的事,”老人聲音低沉,“答應我,孩子,彆跟著他們走,今天晚上之後就去找一個行當,去洗盤子或者擦鞋都好,不要做會讓你後悔的事。”
“你錯了老太婆!”那青年不知出於什麼想法,一直關注著這邊,此刻叉著腰洋洋得意地指著老婦人,頤指氣使地反駁,好像一個小孩子在給自己母親炫耀自己的新得的新奇玩意。
“我可是個正直的好人,從來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我這次說的機會絕對不會引來警察,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青年的話在這裡停住,享受足夠其他人的催促和吹捧,他才繼續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