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怎麼不先問問他的意見，萬一他不介意……和男人在一起呢？”葉瀾風說
“我…怕他不會接受”孫彬垂下眼說
“那你覺得變成女人之後他就一定會接受你嗎？”葉瀾風繼續說
“就算你變成女人，而且你們兩個在一起了，那你猜他會不會因為你沒有子宮不能生孩子而甩了你？”
孫彬沉默，眼底滿是躊躇。
葉瀾風歎了口氣，語氣變的溫和。
“那不妨先問問他呢？”
葉瀾風看孫彬有想開的意思又補充了一句“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過了半晌，孫彬緩緩拿出手機盯著[魏書辭]的號碼，許久點下撥通鍵。
此時此刻包廂靜的可怕，就仿佛從來沒有熱鬨過，但滿屋的狼藉無不一一透露出“熱鬨過”這個詞。
電話聲回蕩在整個房間
“嘟——嘟——嘟——喂？”
電話接通，但孫彬沒說話，很明顯，他還是在害怕。
“喂？怎麼了彬彬？”“你在嗎彬彬？”“彬彬？彬彬！怎麼了，人呢？”
“書辭”孫彬開口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是出什麼事了嗎？”電話那頭傳來焦急的聲音。
“我沒事兒，看把你嚇得”孫彬又說
“誒呦，你真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出什麼事兒了呢”那邊的人長長呼了口氣繼續說
“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我了”
“嗯，就是剛才……看到一個問題，想看看你的反應和意見”孫彬試探道
“什麼問題？”魏書辭問
孫彬沒說話，葉瀾風拍了拍他肩膀，隔著衣服都感受到孫彬身體的緊繃。
葉瀾風這兩拍帶著提醒，同時也是個定心丸。
孫彬受到鼓勵，下定決心才開口說
“有個男人喜歡你，他說他可以為了你去做手術，希望這樣可以和你在一起，你什麼想法？”
孫彬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如果魏書辭說不，那麼就表示他排除了他對孫彬的感情中關於“愛”的想法。
魏書辭在那邊思考了很久，這讓孫彬如坐針氈。看著孫彬緊張，葉瀾風也跟著捏了把汗，從接通電話開始他連大氣都沒敢出過。
“首先他不需要手術，更不需要為了我而手術。如果我可以接受他那我就會和他的本體在一起，如果我不能接受他，就算變成那樣我也絕對不會接受。”
聽完這句話就像是已經下定了判決書。
或許，孫彬就是後者。
孫彬壓著快要哭出聲的衝動低聲問他，手裡緊緊抓著沙發的一角。
“那如果是我呢”
“什麼？”
“那個男人就是我，你是選前者還是後者？”孫彬說出這句話時嗓子已經沙啞
又是一片寂靜，電話這邊是，那邊也是，甚至聽不到呼吸的聲音。時間仿佛在這一刻禁止了。
大概一分鐘的時間，那邊傳來翻東西的聲音和魏書辭氣息不太穩定的聲音
“你住哪？地址發給我”
孫彬還要問什麼，那邊就做出解釋。
“我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你肯定是前者，你也必須是前者。表白這種事還得麵談，男女之間是，正常情侶之間是，所以我們直接也必須見麵說”
“那你的意思是？”
魏書辭的答複很準確也很清晰，但孫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又問了一遍。
“談戀愛，你和我，在一起。”
“我現在收拾東西，現在就開始訂機票，我會趕在三天內見你。”魏書辭說
孫彬愣了一下，隨後大喊“好，好好好我去接你”
孫彬明白了，也確定了。
掛斷電話後孫彬還沉浸在欣喜當中，葉瀾風也送了口氣。
“他答應和我在一起了對吧？”孫彬又拉著他確認
“是”葉瀾風也笑了起來
得到證實後的孫彬拿起抱枕捂著臉躺在沙發上打滾，賭贏了自然是很開心。
過後葉瀾風送孫彬回到酒店後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背著他的尤克裡裡走在街上。
5月的嵐陽也沒有很冷，風裡帶著溫熱，就算隻穿一件短袖也不會覺得冷。
月光參雜著路燈的光，鋪灑出一條路。
飄飄灑灑不知不覺中走上了大橋，水中央有一處被路燈所直線照射到的地方，波光粼粼像撒滿了鑽石。
葉瀾風盯著發光的水麵
（孫彬算是有了男朋友，那…我要怎麼辦？）
（我幫了他，可是誰來幫幫我？）
（有人幫幫我嗎？教我勇敢一次。）
（如果在一起，那分手後會不再聯係的吧。）
“我和他……做朋友會更長久對吧？”
盯著水麵發呆，漸漸的水裡浮現出一個身影，穿著薄紗的男影在水裡遊蕩。路燈照著下麵，“他”在發著光。
那個身影在水裡和一條黃色的鯉魚嬉戲，搖曳的身姿配上若有若無的薄紗顯得更加虛無縹緲。
“他”學著鯉魚一樣把自己團成一個球再展開，展開的一瞬間一條閃著藍色的魚尾從黑暗中脫穎而出。隻是一瞬間，能看到的地方又隻剩下上半身和一條魚。
水裡的身影翻了個身，看到那張臉葉瀾風好似停止了呼吸。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還是那雙桃花眼。
閉上眼，再睜開。水裡的身影已經消失，周圍還是一樣寂靜，就像剛才的一起從未發生過。
葉瀾風回過神嘖了一聲抬手捏了捏鼻梁“最近美人魚題材的電影看多了還是病情又加重了，怎麼看什麼都是美人魚。”
自從初二起葉瀾風的眼前會時不時的出現一些身影。或是爸媽又或是從來沒有結果的人但相同的是他們都在愛著他，葉瀾風稱這種東西為幻想，或許在幻想裡他才能得到一些慰藉。
但自從認識江吟以來，爸媽和那些人的身影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都是江吟。
葉瀾風之前檢查過心理醫生，說他是抑鬱症但當時葉瀾風沒放在心上，也是漸漸的這種症狀越來越頻繁他才開始關注。
“幻想被愛也是種病嗎？”
葉瀾風有時也很享受這樣的時刻，有自己愛的人或有愛自己的人，你怎麼想的他們就會怎麼做。
雖然，一睜眼就會消失。
當然，快樂的瞬間會付出代價。經常沉浸在幻想中的代價就是會讓他注意力不集中，沒辦法集中精力去做一件事情。有時候會不自主的去想這些，他也意識到這個問題。
同時，這也讓他變的自閉，不願意和彆人說話也不願意表達出自己的情緒。經常性的把任何感情都藏在心底，這也使他變的暴躁。
隨著壓在心底的負麵情緒越積越多，葉瀾風的情緒也會比他人更容易崩潰，可能會因為一件很小的事情難過到心絞痛。
葉瀾風想過接受治療但很快就被勸退。
治療的費用不低，還要吃很多藥，以現在他的經濟情況承擔不起這個數字。
葉瀾風也沒有跟阿爺阿奶說過，張帆也不知道，葉瀾風嘗嘗聽著歌睡覺，經常性的聽歌，在哪都是。
聽歌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以至於可以減少幻想的次數。在他看來，這也是治療的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