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初看著林蘇漾微紅的臉,眼神晦暗不明,走到桌前為他沏了杯熱茶。
這邊林蘇漾捧著熱茶正沾沾自喜,那邊孟淮初就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殿下不需要做這種自降身份的事,末將承受不起。”
冷冽的聲音讓林蘇漾剛暖起的心又頓時涼了半截。
“我這就備車讓人送殿下回宮。”
林蘇漾拽住孟淮初的衣角,懇求道:“我能不能在你這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宮?”
孟淮初亦然否定,“不可。”
冰冷的語氣讓林蘇漾不能反駁。
林蘇漾鬆開了手,孟淮初直接出去讓人備車馬,送林蘇漾回去。
看著孟淮初的背影,林蘇漾心裡有些難受,“還是白來了,”隨後又略帶著點小委屈埋怨道:“沈晏之那個人一點也不靠譜。”
看著自己腳上孟淮初為他包好的貂絨披肩,他的心裡更難過,便伸手將它扯了去,賭氣的扔在地上。
沒了披肩的包裹,寒氣又立刻入侵,使得林蘇漾瑩白的腳趾都蜷縮起來,腳腕上係著紅繩的小吊墜也隨之顫動。
孟淮初走進來,看見了被扔在地上的貂絨披肩,轉眼看向林蘇漾,果不其然,林蘇漾的腳又被凍的通紅。
林蘇漾看見孟淮初來了,剛剛那股怒氣立馬就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羞恥和難為情。
就因為孟淮初不讓他留在這,他就將人家為他暖腳的衣物給扔了,怎麼說,都有些孩子氣了。
林蘇漾感覺到孟淮初的眼神,這讓他很不自在,他感覺自己臉上又燒了起來,隻能一個勁兒的埋著頭。
孟淮初心中輕歎了一口氣,接著走近他替林蘇漾披了件衣服,又將他抱起。
林蘇漾驚了一下,他沒想到孟淮初會抱他,他還以為孟淮初會讓他徒步走到大門外去坐馬車。
畢竟,不一樣了。
孟淮初將林蘇漾抱到馬車上,對護送的幾人囑咐道:“照看好太子。”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孟淮初才轉身進府,走進書房後,他將地上的那件披肩撿起,自負的笑笑,隨手扔在了一旁。
接著他又坐回書案旁,燈一夜始終沒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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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初醒。
此時皇宮花園內——
“沈晏之,你這是什麼爛法子?他直接給我送回來了,還有什麼比這更丟人的嗎?!”林蘇漾拍著桌子生氣道。
“你彆惱啊,我也沒想到他敢就這樣把你送回來。”沈晏之尷尬的笑笑。
林蘇漾像是聽了個笑話一樣,“這世上還有什麼他不敢的?我如果不是太子,他能把我直接一腳踹出來!”
沈晏之搖了搖扇子,輕聲說道:“消消氣,畢竟孟將軍成天忙於軍務,本來就很累了。”
林蘇漾生氣道:“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給他添麻煩了?不是你給我出的主意嗎!”
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是是,這事兒吧主要都賴我,殿下可以先不生氣了嗎?”
林蘇漾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儘,信誓旦旦道:“我是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的,孟淮初,我一定追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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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為慶祝打下燕國,皇上大擺宴席宴請孟淮初。
宴會之上,鶯歌燕舞。
孟淮初不喜這樣的環境,想著出去透透氣,不料一個侍女不小心將酒水灑了孟淮初一身。
侍女連忙跪下瑟瑟發抖,“奴婢不是有意的,還請將軍恕罪。”
孟淮初看著眼前顫顫巍巍的女子,輕聲道:“無妨,你起來罷。”
女子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來,又對著孟淮初行了個禮便慌忙的跑走了。
孟淮初歎了口氣,看著自己衣服濕了一大片,正愁著該怎麼辦,回府是肯定不能回的,但一會兒的宴會怕也是不能參加了。
這時一個小太監走了過來,低著頭道:“將軍到旁邊的隔間裡洗漱一下吧,裡麵還有可以更換的衣物。”
“勞煩了。”
“這小太監出現的倒是及時。”孟淮初心裡想。
到了隔間內,小太監替他將熱水打好,便伺候孟淮初沐浴。
水的熱氣騰騰,霧氣彌漫,讓孟淮初整個人看上去仿佛置身仙境,他捧起一捧熱水向臉上澆去,水珠順著他的眉眼滑過麵頰,又滑過喉結,最後落在了孟淮初的胸膛上。
這一切小太監都儘收眼底,不禁紅了臉,將頭埋的更深。
孟淮初見這小太監一直低著個頭,而且臉上還戴著一張麵紗,便心生好奇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小太監嚇了一跳,連忙回應道:“回將軍,奴才叫小漾子。”
“小樣子?這名字倒是有趣。”
“啊哈哈,您也很有趣,”小太監尬笑道,“奴才為您搓背。”
“勞煩。”
小太監撫孟淮初的後背為他搓洗,孟淮初隻感覺到小太監的手很輕柔,而且很嫩,感覺不到一點繭子,像是那種沒乾過什麼粗活的手。
小太監將孟淮初的肩背洗好,又轉而去搓腰部,孟淮初原本愜意的閉上了眼,卻在這時猛的一睜眼。
“欸!啊——”小太監被孟淮初一個過肩摔直接摔進了浴桶裡。
“抱歉,我條件反射,你沒事吧?”孟淮初連忙將他扶起來。
小太監剛一爬起身來,看見了水中自己的倒影發現麵紗竟然在方才不小心扯落了,他連忙刻意的把臉彆過去,又急急忙忙的從浴桶裡爬出來,可腳剛踏上地板卻不小心滑倒了。
孟淮初見狀剛想詢問他有沒有事,就看見小太監的腳踝處那條熟悉的紅繩,眉頭便立即皺了下來。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