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把雪川白馬也卷進第三隻鳥,把這兩個在民眾裡聲望巨高的存在,同時變成“害死”夢野蝴蝶的凶手,然後讓全世界都看到犯罪心理檢測儀是怎樣證明他們清白的,如此一來,那些愚蠢的民眾就會自己把自己的國家變成試驗田。
以上就是徐豌豆關於一石三鳥的如意算盤。
是在羽上賢人遇到林雨行之前、每一步都在徐豌豆算計中的妙招。
直到神月弦三郎慌慌張張跑來跟他彙報——“不好啦!徐大人!小說的傳播被警方切斷啦!網路上已經什麼都搜索不到啦!地麵也被回收銷毀啦!”
直到神月弦三郎又跌跌撞撞大喊著——“夭壽啦!檢測儀所有庫存全被偷了啦!小偷?我怎麼知道是誰啊!要不我用塔羅牌給您算算……啊啊啊!大人息怒啊!”
直到鼻青臉腫的神月弦三郎再次衝進門——“啊啊啊手下留情!徐大人!這次是好消息!對!唯一的好消息!雪川白馬上鉤啦!我們的檢測儀終於推廣出去啦!”
徐豌豆一點都不高興,就算最後一隻鳥計劃成功,他升官發財也是沒指望了,因為解無常交代他的事情被他搞砸了,原定一百萬的目標,現在才自/殺了不到兩千個人,甚至他都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搞砸的——那群愚鈍的民間警察怎麼會有“切斷傳播”這樣的想法?媒體和網路運營商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這還是無可救藥的神來國嗎?
徐豌豆發射子彈又把神月弦三郎毆打了一頓,然後冷靜下來想辦法,他能年紀輕輕登頂高位,智商、野心、謀略、幸運,無一不缺,特彆是他的先天奇術血統,讓他有一種睥睨世間的自信和優越。
很快徐豌豆就想出了一個反敗為勝的辦法,即使他還不知道是誰在跟他作對。
正好解無常大駕光臨,徐豌豆無比得意,他新想出來的力挽狂瀾之計,簡直比原來的一石三鳥還牛批,徐豌豆於是添油加醋地描繪了一通,最後說——“您就看著吧,我一定會讓夢野蝴蝶的回歸儀式成為曆史性的時刻!讓這個國家永恒難忘!”
解無常卻是在陰影裡傴僂著身子、聲音冷淡:“你不知誰在跟你作對?我倒是想起一個人……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誰啊?”
“哼,就算他活著,也不足為慮。”解無常又諷刺起來,“那就是個瘋的,腦子再好有什麼用,老東西要是知道千方百計繞過我也要傳下去的衣缽、到了那個小瘋子手裡、還被他搞成那樣,怕是要氣到從墳墓裡爬出來自爆,嗬,老廢物教出的小廢物……不傳子孫傳外人……”
“老師說得對!”徐豌豆聽不懂,但他懂得拍馬溜須一條龍,“這世上比我更聰明的人隻有您啊!”
“所以——”
羽上賢人問林雨行——“所以,你說的這位華夏奇術協會的背叛者、叫什麼來著,哦,徐豌豆,他才是夢野蝴蝶案的幕後主使人?”
“人?”林雨行冷笑,“一條狗罷了。”
斜陽的夕照落在前任總指揮使的側臉,無數往事在他眼底浮沉。
那高聳入雲的委員會大樓外壁,也染上了一層金色,懸掛的巨大時鐘顯示著時間——下午4點。
徐豌豆下班了。
不是他濫用職權遲到早退,是夢野蝴蝶的回歸儀式,就定在今天落日之後。
他親自想出來的無比完美的反敗為勝之計,他怎能不親自見證呢!
徐豌豆是這麼想的,林雨行也是這麼想的。
“蝴蝶飛去哪了你不知道,但徐豌豆一定知道。”賢人發現自己竟然能堪堪跟上王八蛋的思維了,因為當時找夢野蝴蝶也是如此——他不知道夢野蝴蝶在哪裡,但阿光和大偵探一定知道,所以用一枚提早準備的袖扣跟蹤了阿光。
現在,賢人就和林雨行一起跟蹤了徐豌豆,等了一下午,徐豌豆終於下班了。
賢人看到那個西裝革履的、年紀輕輕就蓄了個八字胡的男人從大廈一樓出來,坐上司機早就準備好的座駕,賢人的神色頓時變得十分有趣——“原來是這家夥啊!”賢人忍不住笑出來,“我說是誰這麼搞笑呢,那麼嚴肅的頭銜戰裡,這家夥上台跟我玩豌豆?操,打祖瑪還是打消消樂啊,我當時都懷疑他是塞了錢才報上的名,哈哈哈,林,你不知道他那些鼻屎豌豆有多搞笑,哈哈哈哈……先天奇術師混得這麼搞笑也是沒誰了……”
林雨行也笑了:“賢人那麼厲害,不如一個人去跟上徐豌豆?”
“你呢?”
“我還有一件事要做。”林雨行一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杖,竟是抬腳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晚點跟你彙合。”
“可我怎麼聯係你啊?”
“我能找到你。”
神羅市中心,車水馬龍,人潮洶湧,接近晚班高峰期,林雨行直接橫穿馬路,沒有車為他讓道,他也不需要彆人為他讓道,就那麼手持故夢、大搖大擺地從挨山塞海的場麵裡徑直穿過,明明有無數障礙擋住了他,他卻好似走在另一個維度,連物理碰撞本身都不存在,車流人海穿過他的身體疾馳而去。
那是什麼?虛空行走?空間超越?綺羅大師都沒表演過啊!
賢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王八蛋那毫無留戀的背影,讓他忽然有一種自己就要失去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