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餘悸並不這麼認為,他翻開後看了一眼就遞了回去,說道:“我建議向導理論占比70%。”
也許是餘悸看上去太好說話了,文職人員有些自信地否定道:“您是向導,安排哨兵助理是為了保證您的安全,他理應完美掌握哨兵理論知識,這才是最要緊的。”
餘悸朝後一躺,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你是覺得我需要保護嗎?”
話音剛落,本已沉入黑暗的天空,就突然離奇地亮了一個度,卻又不是正常地亮上一個度,而是憑空添了抹不易察覺的紅色微光。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危險氣息,周身莫名感到壓迫,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巨大怪物盤踞在整座城市上空,正用一雙大到能吞噬一切黑暗的眼睛盯著這間指揮室看。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這位文職人員有點站不住腳了,踩在他肩頭的半透明大鷹也像是受到了驚嚇,變得戰戰兢兢的,頭埋在翅膀裡,突然,他精神力不支,肩頭的精神體一下子就散掉了。
這種壓迫來得快,但總也沒個結束,餘悸微笑著看他:“哨兵的作戰能力可以在戰鬥考試中的表現看出來,而不是靠些理論知識來支撐,既然是我的助理,那我要他具備全部的向導知識,所以我現在重新建議占比改成100%,你有什麼意見嗎?”
文員咽了下喉嚨,渾身發著抖說道:“沒、沒有,就按您的意思來。”
餘悸看似隨和地點了一下頭,再次把文檔遞給他:“那就辛苦了。”
“不、不辛苦,馬上就改。”
文員就這麼渾身發抖地離開了。
在他離開後,天空裡的紅色微光也仍舊沒有淡去半分,餘悸朝外麵瞥了一眼,漫不經心中又帶著些寵溺的語氣說道:“調皮。”
然後天空就恢複了原本的黑暗。
公告很快就正式下發到了軍事學院,在丹鬱為著之前惡補的哨兵理論知識而感到遺憾的時候,參與選拔的其他所有人覺得天要塌了。
丹鬱有了更多的訓練時間,不用再準備理論考試了,這對他來講是極大的好事。但他還是有他自己的麻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力過分淩亂的問題,他始終沒辦法操控精神力,連最基礎的事情都做不到。
其他哨兵能用精神力震碎一塊玻璃,他不行,他連餅乾都弄不碎。
這次選拔,他有信心拿到理論考試的第一,同樣有信心的是,也能拿到戰鬥考試中的倒數第一。
不管怎麼努力,希望都是渺茫的。
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向導為他疏導精神力,可是他的同學或者室友全都還沒那個本事,醫院的S級向導一周也隻能申請一次,每次疏導完也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他就這麼煩悶地回了白塔,一打開門,就聞見了空氣裡濃鬱的信息素味道。
餘悸來了。
他屏住呼吸,往前走了兩步,隨即就聽見了浴室裡的流水聲。
餘悸在裡麵洗澡。
幾乎是下意識的,丹鬱的第一反應是把避孕套找出來,然後取出兩個塞到枕頭底下。他不確定餘悸會做幾次,他對餘悸的了解隻有很早之前的終身標記,但那是例外,終身標記和平時不一樣。
他有些緊張地鬆了鬆領口,坐在沙發上等餘悸出來,不出意外的話,餘悸出來後說的第一句話一定是讓他去洗澡。
浴室裡的洗發沐浴用品換了味道,餘悸沒聞出來是什麼,這股味道不會讓他生出想聞玫瑰的念頭,但在走出浴室的那一刻,聞到空氣中淡淡的玫瑰冷香後,他又覺得想法果然隻是暫時的。
他出來的時候,丹鬱正抱著貓坐在沙發上,它在丹鬱的懷裡,視線卻越過丹鬱,遙遙地望向了餘悸,餘悸和那隻貓離奇地對視起來,於是沒有說出丹鬱預想中的那句台詞。
但丹鬱還是十分自覺地進了浴室。
隻不過短短時間內,兩人的位置就調換了一下,餘悸坐在沙發上抱貓,丹鬱洗完澡出來後和貓開始對視。在對視了不知道多久之後,丹鬱意識到,餘悸大概是沒有要跟他做的意思了。
他果然還是摸不準餘悸的想法。
“你今天很安靜。”餘悸眼也不抬地說道。
丹鬱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手指捏著衣擺,壓出幾道褶皺,有些無所適從地開口:“你、能幫我疏導一下精神力嗎?”
餘悸還是那個姿勢,沒有偏過頭去看他,默然片刻後,隻那雙墨藍色的眼珠緩緩轉了過去,眸光從眼尾掃向他,淡漠地說道:“你覺得我會為了你,違背禁閉區的禁令嗎?”
處在考察期的餘悸,是不被允許使用向導能力的。
對於餘悸這句有些刻薄的反問,丹鬱當然知道答案。
餘悸當然不會為了他違背什麼禁令。
他對餘悸來說,可什麼都不是,也什麼都算不上。餘悸當然不會管他。
就算餘悸身上沒有禁令,餘悸多半也不會同意的。丹鬱就這麼沒頭沒腦地浮想著,正在想要不要再向醫院申請幾次S級向導試試看的時候,就聽餘悸接著說道:“當然會了。”
餘悸微微一笑:“你可是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