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犯不著因這事生氣,隻是桌上長年累月擺放著他的東西,現下憑空多出一些女子之物,心中有絲怪異。
柳春生目光輕掃過女子嫩白麵容,淡聲道,“無事。”
屋外天色方擦黑,屋內燃起燭燈,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在屋內蔓延開來。
應雪枝不禁心中埋怨,哪有人那麼早就上榻歇覺的,李氏著實心急了些。
一抬眸,柳春生竟當著她的麵開始脫衣裳。
這如何使得?前世柳春生可不會當著她的麵寬衣解帶,難道重來一世他終於舍得同她圓房?若真如此,她是不會同意的。
思忖間,應雪枝慌亂地用手捂住雙眼,一股熱意直竄腦門,瑩白的耳朵尖冒出一點緋色。
她開始口不擇言,“這,你,我們要不先彆圓房?日後總歸是要和離的。”
一句話,讓柳春生解係帶的手一頓,他慢條斯理褪去外袍,將外袍搭放在竹椅的靠背上,露出一身黑色裡衣。
視線從女子緋色的耳尖劃過,他冷嘲一聲,“你在癡心妄想些什麼?”
說完,取過一本書冊兀自上了床,欹斜在床上翻閱起來。
應雪枝聞言,心中一鬆,放下手,見男子隻是脫了件外袍而已,她揉揉滾燙的麵頰,是她杯弓蛇影了。
見他上了床,她也不可能乾坐在竹椅上,那樣才更加奇怪,再說,這天也怪冷的。
遂解了頭繩,用木梳一下一下順通長發。
床上翻閱書冊的男子手中動作不知何時逐漸慢了下來,漸漸地,他的指尖停在某頁再未翻動過,眸光不經意掃過對麵屏風。
燭光將女子順發時纖細柔軟的身姿投映到竹屏上,那是一種異於男子的硬朗,無端讓人生起一抹探索欲。
柳春生皺眉,將視線重新固定在書頁上。
這時,竹椅上順發的應雪枝輕嘶一聲,她都如此小心,這頭發還是絞和在一起,心中湧起一股衝動,她都想問問柳春生的養發秘訣。
順了半天,總算是順好,應雪枝也跟著躺到床上,床中間依舊隔著那隻軟枕,他不像靠近她,未曾想,她更不願靠近他。
方才見他脫了外袍才上榻,她也不想穿著臃腫的襖裙入睡,這樣既睡不暖和,也睡不好。
可她又做不到毫無顧忌地在柳春生麵前脫衣裳,於是直接鑽進被中,蓋上衾被,在被中偷摸解起腰側的衣帶。
柳春生看書時喜靜,可如今身側時不時傳來一陣自認為很隱秘的窸窣聲,擾得他心神難寧。
她這,是嫌他冷落她,想引起他的注意?
“應雪枝。”男子聲音帶著一絲不耐。
衾被中解衣帶的手一滯,應雪枝側身疑惑地看向身側男子,“有事嗎?”
柳春生合上書冊,捏捏眉心,目光沉沉地望著她,“你在做什麼?”
衾被下,應雪枝已經將襖裙脫下,隻剩一件貼身褻衣包住她柔軟的身軀,她沒銀錢買裡衣,隻能如此。
她再了解他不過,聽他的口氣,想必是她的動作擾到他了,可那又如何,重來一世,她才不會再像從前那般,萬事小心翼翼,順著、捧著柳春生,她要為自己而活。
應雪枝理所當然道,“脫衣裳啊。”
柳春生沒料到,喉間一哽,“你脫衣裳做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