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扶她的男子一直緊張又擔憂地望著她的腳,應雪枝則側臉溫言說著什麼,她臉上的疤痕已然好全,膚色較往日也白皙許多,笑起來時溫雅又秀氣。
傷在她身,疼在那男子心。
此番場景,讓他無端想起這句話。
應雪枝若有所感抬頭望向院門口,此刻天色已黑,院門口掛著的兩盞燈籠散發著微光。
她的目光很自然地越過李氏,定格在柳春生臉上,微白燭光下,他的臉色也泛著冷白,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沒有多餘情緒。
應雪枝也不知自己在期望什麼,心中自嘲般笑笑。
快到院門口時,應雪枝鬆開搭在趙二胳膊上的手,笑著與他道彆,“今日真是多虧趙大哥了,若在那林子待太久出不來,我怕是會被野狼叼了去。”
趙二低頭,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道,“換做其他人,也,也會這樣做,不用謝我。”
院門口,柳春生不耐,大步來到兩人麵前,橫亙在兩人中間,默不作聲扶起應雪枝的手。
手臂相觸的那一刹那,兩人身子都有些許的僵硬。
柳春生瞥過一旁的趙二,就算趙二再心猿意馬,也不得不告辭了,“那應姑娘我就先回了。”
趙二一走,應雪枝對扶著她手的柳春生誠懇道謝,“多謝。”
她記得前世的柳春生彆說主動扶她了,她偶爾不小心碰到他,他都會冷臉許久。
柳春生淡淡道,“我們是夫妻。”
應雪枝在心中好生琢磨了他這句話的意思,又想起前世,哦,大概是讓她做到前世那般,在外人麵前,做一對貌合神離、琴瑟和鳴的夫妻。
應雪枝點點頭,了然道,“我明白。”
看她這無所謂的模樣,柳春生就知道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應雪枝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感覺柳春生對她的態度更冷了。
回到院門口,李氏心疼地從柳春生左手接過他提著的東西,“手沒事兒吧?傷口彆又裂開了。”
剛才淨顧著看他的臉色了,聽到李氏的話,應雪枝這才發現柳春生買了東西,她下意識看向他受傷的左手,不過他微蜷著手,看不清。
柳春生麵無表情道,“我無事,回吧。”
回到堂屋,應雪枝忍著疼坐在矮凳上,李氏開始念叨著,“雪枝,不是我說你啊,你這若是被人看見了,那些人不知道會在背後怎麼嚼春生的舌根呢。”
應雪枝被李氏這邏輯搞得有些懵,不過很快明白過來,李氏這是怕她與趙二走一起被彆人看見後,有礙於柳春生的名聲。
腳扭了後,恰逢來揀拾獵物的趙二,怕出去被太多人看見,她還特地要趙二待天黑後兩人再出去,寒冬臘月的,天黑後,村裡的人早就縮進屋裡。
不過,她也懶得解釋,“我明白了,下次會當心。”
柳春生取來藥油遞給她,應雪枝接過,彎腰褪下鞋襪,一看,有些傻眼。
左腳腳踝高高腫起,一片青紫,並不是簡單的扭傷,現在腳上回暖後,疼意也慢慢襲來。
李氏一看,驚呼一聲,“哎呦,怎麼會弄得這麼嚴重?”
聞言,已經走到房門口的柳春生又轉身來到應雪枝身邊,長睫下垂,看過一眼後半蹲在她身邊,手往她的腳踝握去。
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應雪枝杏眼一瞪,忙抓住他的手腕。
“要不,還是等明日去請郎中?我不急。”
雖然疼,但她覺得她還可以再忍忍,郎中怎麼也比柳春生靠譜,柳春生又不是大夫,讓情況更嚴重了怎麼辦?
柳春生掀起薄薄的眼簾,冷瞥她一眼,“明日你這腳就廢了。”
應雪枝一頓,半晌,她才猶猶豫豫鬆開握著柳春生的那隻手,心一橫,閉上雙眼,“你動手吧。”
她是不會說讓柳春生輕點的話,他這人,哪裡懂得憐香惜玉。
下一瞬,她隻覺腳上先是一暖,接著腳踝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疼得她額上頓時沁出冷汗,睜開眼後,柳春生已經站起來。
“自己抹藥油,腳彆碰水,少走動。”說完,他轉身往屋外沐浴的小屋走去。
不知何故,李氏這回沒像初見時那般主動熱絡地給她抹藥油,而是撇下一句,“鍋裡煨著飯菜,抹好藥油後,與春生吃了去睡吧,我困了,先睡了。”
應雪枝抹好藥油後,柳春生已經主動端好飯菜放到桌上,她單著一隻腳,跳著去外麵的小屋淨手。
……
一切收拾妥當後兩人躺回床上,應雪枝意外發現他們中間多出一個軟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