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解決掉心中一直擔心的事,應雪枝心情大好,感覺腰也不酸了、腹也不疼了,立馬從竹椅上站起來。
可剛站起,小腹驀地傳來一陣鑽心的痛,伴隨著一股暖流從腿心流出,她臉色一白,捂著小腹痛呼出聲,“好疼。”
眼看就要摔倒,柳春生來到她身邊及時穩住她的身形,應雪枝順勢往他懷裡一靠,閉上眼話也不想說。
扶住應雪枝的那一刹那,柳春生竭力控製住想推開她的衝動,腦中又浮現出那些不堪的畫麵,白花花、蛆蟲似的肥碩身軀獰笑著撲向他。
可從女子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暖香卻提醒他那些都過去了。
回過神後,柳春生垂眸望去,她太嬌小,還不到他的胸口,小小一隻靠在他身上。
人小膽子卻很大,一想到她隱瞞他諸多事,柳春生以為這不過又是她的某些把戲罷了,可在望向她額角細密的冷汗時,他斥責的話再未說出口。
攬住她肩頭的手緩緩垂下,他就這樣直直地站著,像是一棵青鬆,任由金囊鹿在他身上竄下跳、胡作非為,他自巋然不動、靜心以待。
兩人都未說話,屋內一時陷入寂靜。
應雪枝閉著眼靠在他懷裡,她隻是想緩緩,可他身上熱意十足,漸漸地,竟要真的睡過去。
片刻後,見應雪枝都要靠著他睡著了,柳春生聲音清朗明晰,“身子不適就去床上睡。”
應雪枝仰頭抬眸白了他一眼,多了絲鮮活氣。
“看不出來我來了月事?讓我去床上,也不怕我弄臟你的床。”
柳春生一噎,他又不是無知小兒,有些書中也會提及,自然知曉何為月事,書載有些女子來時會痛不欲生。
他難得主動提出要幫她,“可要我幫忙?”
他主動提出照顧她?前世也沒享受過這待遇,應雪枝毫不客氣地指派他。
“燒點熱水,準備一個乾淨的小木盆,裡麵倒上熱水。”
“還有就是,去找母親要幾條月事帶,我還未來得及縫。”
應雪枝以為柳春生聽到月事帶時,臉色應當會有幾分不自然,畢竟,現在的他不是前世那八風不動的刑部侍郎。
可哪知他的關注點並不在月事帶上,而是沉眼問她。
“你還會女紅?”鄉野女子基本不會做繡活,也做不了繡活,大多都下田種地、養家糊口。
應雪枝瞪他一眼,催促道,“你連我會寫字這事都接受了,我會不會女紅又有什麼要緊?你倒是快去弄,我難受得緊。”
柳春生不再問,拿起床中間的軟枕放到竹椅上,“你先坐著,我去去就回。”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應雪枝眼中凝出淚花,想想前世的她耗儘心神也得不到他一絲善待。可見,他便是這般,你掏心掏肺對他,惹他心煩生厭,你橫眉冷目,他反倒無話可說。
……
很快,柳春生就端著一盆熱水進來,臂彎間搭著幾條花花綠綠的月事帶。
他尋李氏要月事帶時,李氏拉著他輕聲嘀咕道,“這些都是女子要經曆的,不是什麼大事,身為男子,不用管這些雜七雜八的事,你在書院隻管好好念書。”
從李氏房中出來後,柳春生眉頭便一直緊攏著,進屋後,應雪枝看見,淡聲道,“我知你不願做這些,放心吧,隻勞煩你這一次,不會再有下次。”
她誤會了,柳春生也不解釋,將盆放下後又出去,“弄好後喚我。”
須臾,應雪枝弄妥帖後,喚屋外的柳春生,“我好了,你進吧。”
柳春生進來,見窗戶不知何時打開,寒風習習,竹椅上搭著羅裙,地上木盆中的清水變得暗沉,屋內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喜潔,可乍見到這場景,心中竟無不適。
應雪枝循著他的目光望向地上的木盆,知他喜潔,開口道,“這水我待會兒去倒,你不用管。”
柳春生充耳不聞,彎腰隻手端起木盆,另隻手取走竹椅上的羅裙,“無事。”
柳春生走後,應雪枝將臉埋進衾被,重來一世,她的臉皮也變厚了。
窗還開著,屋裡已經沒了血腥味,就是風吹進來有些冷,可等了半天,柳春生都未進來,也不知他在外麵做什麼,不知道將窗關一下再走?
她又不能下床去關,雙腿光溜溜的,下床恰好撞見柳春生怎麼辦?
又等了片刻,柳春生終於進來,袖口被高高挽起,露出遒勁有力的小臂。
應雪枝瞄過去,小臂如玉清透,青筋清晰可見,像是寒冷冰層下的一抹綠意,充滿活力。
又一陣寒風吹來,應雪枝小聲指責他,“出門都不知將窗合上,想冷死我就直說。”
柳春生上前幾步合上窗,陳述事實。“才洗完你的羅裙。”
應雪枝默默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