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綠色的酒散發出淡淡清香,應雪枝舉杯抿了一小口,味道很不錯,甘甜又醇和,配著桌上這些小菜,口感更佳。
不過,她隻略微喝了半杯,白皙的臉上就飄起朵朵紅雲,唇瓣在酒的潤澤下,更是豔麗無比。
這番好顏色,一時間,桌上眾人心思各異。
饒是夏慕風見多識廣,也心生驚詫,在盛京時,夏慕風見過不少年輕貌美女子,千姿百態,應雪枝與之相比,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一旁的柳春生臉黑如炭。
應雪枝喝完一杯後,神思略有些恍惚,她雙手捧起酒杯,對著柳春生,“夫君,我還要。”
她這聲夫君,叫的柳春生心中一蕩。
應雪枝不知,她醉酒時喊的夫君,與她不醉酒時喊的夫君,全然是兩種感覺。
此刻她半醉不醉,看起來整個人都軟趴趴的,夫君二字喊得也軟綿綿的,沒有平日裡的生硬,多了幾分情真意切,旁人聽起來,倒真的以為她與柳春生兩人夫妻恩愛、情意綿綿。
柳春生心中的鬱氣在聽到這聲夫君後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刻的應雪枝殊色無雙,與大多數男子一樣,柳春生不願她被彆人看了去,遂起身來到她身邊,半哄著從她手中奪走酒杯。
語氣是史無前例的溫柔,“聽話,咱們彆喝了,該回屋歇息了。”
見柳春生竟對應雪枝如此溫柔體貼,夏晚意忽然叫嚷起來,呼吸急促,“爹爹,我好難受啊爹爹。”
說完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下去,夏慕風忙對柳春生焦急道,“春生,快,快,扶住她。”
柳春生這才大步來到夏晚意身邊,伸手扶住,但夏晚意卻趁機靠進柳春生懷中,一股惡心不適湧上心來,柳春生下意識就想推開靠過來的夏晚意,但見夏慕風滿臉焦急,他忍住了。
待夏慕風過來接替他的位置後,柳春生立時收回手,抬眸去尋應雪枝的身影。
她嬌顏灼灼,臉上一副看好戲、譏諷的模樣。
可真是好大的一出戲,柳春生看不明,應雪枝卻看得一清二楚,夏晚意是看見柳春生勸她彆喝酒時發的病。
這可不能不怪她心思重,幾次接觸下來,夏晚意的言行舉止對她都有種莫名的針對,這讓她很容易就想起前世的李晴,這些招數,李晴都玩兒爛了。
怎麼能就那麼巧發病?
這神情讓柳春生不適,他還未來得及說什麼,應雪枝先開了口。
有夏晚意的地方,影響她的心情。
“夫君不如先送晚意姑娘回去,順道再尋個郎中瞧瞧?”
夏慕風歎了口氣,“雪枝姑娘說的是,今日就叨擾各位了。”
“還勞煩春生幫忙跑跑腿。”
夏慕風半蹲下去,作勢要背夏晚意。
夏晚意閉著眼,嘴裡不停地嚷著,“不嘛,不嘛,春生哥哥,我要春生哥哥,才不要爹爹。”
夏慕風站起來,看著柳春生遲疑道,“這?”
“無礙,救人要緊。”說完,柳春生又半蹲下去,背起夏晚意。
幾人走後,剩下一桌子的殘羹冷炙,自從李氏知道應雪枝不是自己想要的兒媳後,隻要應雪枝在家,洗衣做飯一應務事全是應雪枝包攬。
李氏看也沒看桌上的一大攤子,優哉遊哉地出門上街去了。
留下應雪枝與宋泊簡。
應雪枝奇怪地看著宋泊簡,“你怎麼不走?”
宋泊簡撓撓頭,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可靠的理由,“我等春生回來指教我課業。”
應雪枝點點頭,“那你自歇著吧,我先收拾。”
應雪枝回屋換上那身平日裡做活的翠色襖裙,回到堂屋後,她愣在原地。
飯桌上的殘羹冷炙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屋內也沒了宋泊簡的身影。
想起初見宋泊簡時,他言語中滿是嫌棄與鄙夷,人性,可真是複雜。
應雪枝笑著搖搖頭,回到庖房收拾碗筷。
收拾好後,見柳春生還未回來,應雪枝又跑了一趟書鋪,書鋪店家告訴她,印的五冊話本一售而空,賣到最後一本時,竟還有人競價,店家也不貪心,賺來的銀兩分了她一半,讓她下回寫了新話本,繼續拿來賣。
用賺來的銀錢,應雪枝又扯了些布,填了些其他零碎東西,回到家中,天色漸晚,柳春生還未回來。
……
夏家小宅,夏晚意廂房中。
郎中來給夏晚意看過後,依舊是那句老話,“姑娘體虛身弱,儘量彆受刺激,得好生將養著。”
婢女很快將煎好的補藥端上來,夏慕風接過舀上一勺,心疼地喚著夏晚意。
“意兒,起來喝藥,待你身子養好後,爹帶你回盛京去,你不是最喜歡看盛京的雪嗎?”
夏慕風之所以帶著夏晚意辭官南下,全是因為夏晚意的病情不適合待在盛京,尤其是盛京的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