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意睜開眼,四周尋了一圈,看見床旁的柳春生。
“我要春生哥哥喂,春生哥哥喂的藥肯定比爹爹喂的甜,春生哥哥不喂我,我就不喝了,哼。”
夏慕風眼帶歉意地看向柳春生,柳春生一言不發接過藥碗,舀起一勺送到她嘴邊。
夏晚意這才乖乖喝下藥,喝完後,她天真又驚訝地叫道,“沒想到春生哥哥喂的真的是甜甜的藥,不是苦苦的。”
郎中也笑道,“看來令千金很是喜歡這位公子,這藥我可是加了一味極苦的藥材,經過這位公子之手,倒變成甜的了。”
柳春生聞言心中劃過一抹不適。
很快到了晚上,夏慕風要留柳春生用晚膳,柳春生謝絕,步履生風回到家中。
行至院門口時,見宋泊簡正扭頭對院內的人說話。
“小嫂子,我可要點了啊,你仔細耳朵。”
應雪枝在院內應道,“你點,我捂住了耳朵。”
宋泊簡說完,握起柴火棍點燃爆竹引線,爆竹被點燃,劈裡啪啦的炸裂聲響徹小巷。
半晌,爆竹燃完後,院外靜悄悄的,話多的宋泊簡也沒了聲息。
應雪枝探頭望向門外,門外硝煙滾滾,刺鼻的石硫黃味還未散儘,應雪枝捂住口鼻,定睛一看,硝煙儘頭除了宋泊簡外,多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柳春生。
……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宋泊簡站在他身邊,無形的壓力快要壓扁宋泊簡,繃不住了,宋泊簡腳底抹油,“春生,那個,指教我課業的事兒過幾日再說,你也歇歇,我先回了。”
應雪枝朝柳春生笑笑,“要用晚膳的話,鍋裡煨著熱飯熱菜。”
說完轉身欲走。
“等等。”柳春生叫住她。
應雪枝駐足轉頭,臉上重新掛上笑容。
“夫君有事嗎?”
柳春生緊緊凝著她的眼。“宋泊簡今日一直在這?”
應雪枝點頭,“對,怎麼了嗎,夫君?”
長袖下的手緊握成拳,“你為何不讓他離開?”
應雪枝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柳春生說她不可理喻,可現在她突然覺得,柳春生才是不可理喻。
“夫君這話就有失偏頗了,宋公子是夫君的同窗,我怎能不顧夫君的意願將人趕出家門。”
柳春生明知宋泊簡對應雪枝心思不純,可話真正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
柳春生乾巴巴道,“街坊鄰裡,恐生閒言碎語。”
“那不會,母親在家呢。”
應雪枝轉身往屋內走去,柳春生已行至她身後,她轉身的那瞬間,她身上飄著淡淡的酒香,混著一縷甜香鑽進他鼻間。
柳春生沉默片刻又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是男子,從前沒有的心思,如今生了,他便能了解尋常男子的心理。
“是嗎?宋公子是你同窗,也是你好友,夫君背後這樣說他,也不怕他聽了去。”
若宋泊簡沒畫那副畫,柳春生暫且不會如此當心。
“我是為了你好。”男子開始不悅。
“我知道夫君是為我好,不過夫君你可真的想多了,你走後,宋公子說你要指教他課業,這才留下來等你,等你期間還幫我收拾好桌上那一大攤子,可誰知啊,你這一去,竟去了這麼久,這誰能料到?”
說完,應雪枝又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對了夫君,夏姑娘病情如何?很嚴重嗎?”
柳春生捏捏眉心,“無事,她是老毛病,郎中說好生將養著就行。”
他說的雲淡風輕,可應雪枝心中就是十分不喜,夏晚意窩在他懷裡的畫麵,他高大的身影背起夏晚意的畫麵。
不知不覺中,出口的話也帶著一絲尖刻。
“是嗎?看她那模樣,我以為藥石無醫了呢。”
話音一落,柳春驚疑地看著麵前的女子,他像是從未認識過麵前的人。
“你怎能說出如此惡毒之言?你變了。”
應雪枝回屋的腳尖一轉,來到他麵前,踮腳在他耳旁低低地呢喃著,帶有酒香的風拂過他的臉。
“夫君不是說了,是人都會變,再說,夫君真的以為自己很了解我嗎?”
“或者說,夫君從未想過要了解我,你隻是萬事順著你自己的意願罷了。”
應雪枝說完撒手離去,“如夫君所見,我就是這般惡毒之人。”
“應雪枝,你太讓我失望了。”
應雪枝淡淡一笑,“如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