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隻有一個路家,也隻有一個路小佳。
他們聽說路小佳幼時離開金陵學藝去了,現在看來他師父的武藝確實高超,路小佳一根竹竿就廢了趙自心的右臂,如無意外,他的右手再不能拿刀了。
趙老板看向那紫衣少年,沒動。他沒動,趙自心也沒動。
傷了路管事是一回事,可路家少爺若是參與其中,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何況……路小佳剛才叫破了李尋歡的身份,小李飛刀這樣一個傳奇出現在這裡,怎麼能叫趙自心不害怕,不戰栗?隻要是聽說過小李探花名聲的,誰見了李尋歡不會產生發自內心的尊敬?李尋歡已然成為了江湖上的一個傳奇!一個神話!
“你們還有事情?”路小佳看向趙老板和趙自心。
“沒有了。”趙老板連連搖頭。
趙自心也不出聲。如果沒有李尋歡,隻有路小佳一人的話,他不會善罷甘休。他雖右手已廢,但還有左手,他本就是用雙刀出名的。
可現在有李尋歡!
有李尋歡在這裡,趙自心已然失去了鬥誌。
葉開笑嗬嗬地看著這兩個鬨事的離開,他偏頭望向路小佳,“現在事情解決了,路小佳,我知道你的名字,你也知道我的名字,那我們就是朋友了。”
“你想來我家做客?”
“錯了,我想請你喝酒。”
路小佳哼了一聲,“我不喝酒這件事情是真的,如果你真想請我,葉開,不如請我吃花生。”
“真的?那我就準備很多花生等你來了。”
“我不要生的,也不要太熟的,我要上好的花生。”路小佳強調。
“沒問題。”葉開說。
李尋歡看著交談甚歡的兩人,露出笑容,他的眼角出現皺紋,代表著歲月的痕跡。他已經不再年輕了。
路小佳結束了跟葉開的對話,不管葉開再怎麼跟他聊天,他也不再開口。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開口。最後,他看了一眼李尋歡,什麼都沒說,戴上笠帽,朝路家走去。路管事拿完衣裳把衣裳給下麵人之後連忙跟上了他。
“少爺,我剛剛已經叫人回去通知老爺和夫人了,您看還需不需要置辦些什麼?”路小佳戴上笠帽之後,路管事看不到他的眼睛,說起話來就更自在、更殷勤幾分。
“我的竹竿扔了,你去準備一些竹竿給我。”
“不如回去了您從庫房裡選把好劍,一直彆著竹竿對您來說也有些簡陋了。”
路管事轉念一想就知道那竹竿是路小佳當武器用的。趙自心肩胛上的竹竿他可還沒忘。
“庫房裡有什麼劍?”
路小佳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雖然他一心想用跟師父一樣薄的劍,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水平還沒到那個地步,最近這段時間的經曆也讓路小佳覺得竹竿在真正打鬥的時候不太方便。
不說之前跟殺手組織首領的打鬥時候竹竿比劍要鈍,就說剛才擊中趙自心的那一招,就算趙自心不把它拔下來,路小佳也不想要。血浸到竹竿裡了,他隻想換根新的,但如果是劍的話,就不存在這些問題了。
“我對這些不了解,您到時候親自去看看?”
“也行。”路小佳點點頭。
他們是走回路家的。路管事本來是騎馬過來的,但是路小佳要走路,他也隻能跟著路小佳走路。
等走到路家,路小佳把笠帽取下,路夫人正等著他,見到他過來,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
“小佳回來了,快上前來,叫娘看看!”
“娘。”路小佳依言上前,坐在她旁邊。
“怎麼臉色這麼不好,娘看你好像瘦了,是不是休息不好,還是吃的差些……這次回家裡來住多久,小佳,不如多住一陣吧,娘叫人做好吃的,好好補補身體。”路夫人一陣絮絮叨叨,對著路小佳好一番關心。
“娘,我有點事情想問你。”路小佳望著她滿含關切的眉眼。
“什麼事呀?”路夫人含笑說道。
“我想跟娘單獨兩個人說。”路小佳輕聲說道。
路夫人怔了一下,屏退左右,讓她們都出去,隨後她抬手,撫摸路小佳的臉頰,然後為他梳理鬢發。
“你都知道了,你師父告訴你的?”路夫人露出不舍又傷感的表情。
“也是,你都大了,十四五歲的人了,也不能一直瞞著你。我知道我們家小佳彆的都無所謂,最討厭彆人拿你當傻子耍。”
“我知道娘一直是我娘,娘待我的好我都知道,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怎麼想我都覺得有不合理的地方,所以我就來問你了。”路小佳的語調很慢、很慢。
他乖順地坐在原地,任由路夫人為他梳理鬢發。
“起先我隻是高興,小佳你知道,娘生你姐姐的時候傷了身體,日後不能再生育了,這時候,丁莊主差人說要將你給我們,當做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們當然欣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