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餘脖子僵硬,緩緩地轉過頭,看清來人,也是吃驚,“葉,葉大人?”
來人竟是吏部侍郎,葉嵩高,而且看樣子,好像也是從後門出來的?
葉嵩高看到許餘背影,第一眼甚至不敢相信,等他轉過身,二人對視,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訝然。
葉嵩高心下了然,嘴唇揚起輕微的弧度,“許大人,不愧為新科進士中的佼佼者。辦事痛快又利索。”
許餘“嗬嗬”乾笑兩聲,回禮道:“葉大人謬讚。”
“許大人,可是要回王府?”葉嵩高問。
“正是,葉大人也是一路?”許餘客氣回道。
“不了。”葉嵩高指指西邊,笑著說,“我家在那邊,不順路。”
許餘望望西邊,盛京城都是東街繁華,西街蕭肅,他堂堂一個吏部侍郎竟住在西街?
他不好多問,便道:“那許餘恭送大人。”
葉嵩高微微彎腰回禮,“許大人客氣了。明日官署見。”
“明日官署見。”
道完彆,許餘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瑄王府自然是在最繁華的東直街,且就在離皇城最近的地方。
那一條街住的都是朝中大員,比如嚴閣老,嚴家,又或者是勳爵人家,比如淮陰侯,顧家。
當然不日後,這條上街又會有一個新宅子。
許餘抬頭望了望,還沒掛匾額的高牆,一月後,這裡就是郡主府了。是他即將成婚的地方。
*
懶散了一些日子後,在羅皇後的嚴密監督下,蕭婉兒陸陸續續開始學習成婚禮儀。
她小時候的嬤嬤就是宮裡人,基本的禮儀早就會了,所以學起這些來很輕鬆。
那日她本在池邊水榭偷閒,隱約間看見了一個男子的身影,從柳樹後麵走過。她忙坐起身來,倚著欄杆注視那抹身影走過樹林,經過回廊,登上一座石橋。
蕭婉兒眼睛一亮,哎呦,這不是她那好久沒見、乾啥啥不行、生不出來孩子還嘴硬怪女人的三表哥嘛。
她靈機一動,大搖大擺地朝橋的另一頭走去。
菡萏池旁沒有什麼建築,登上攬月橋便可一覽無遺。
是以三皇子蕭昊睿早早就看見了那抹惹人生厭的淡金色身影。
身邊的隨從有眼色地問道:“爺,要不要換條路?”
蕭昊睿瞪他一眼,冷哼一聲,“我是皇子,她是郡主。在宮裡我還要給她讓路不成?”
“走,過去看看。”
“是,爺。”
蕭婉兒靠在橋柱邊,裝作在觀鯉魚,餘光捕捉到蕭昊睿朝她走來,莫名地有些興奮。不錯啊,她還以為他會繞道走呢。出去了一圈,膽子變大了,還敢過來。
她拍拍手,站直身子,伸出一隻手,笑得一臉燦爛地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啊,三表哥?”
蕭昊睿皮笑肉不笑:“好久不見,長樂表妹。”
“三表哥今日怎得得閒進宮了?莫不是聽說妹妹要出嫁了,特意進宮來看我的?”
蕭婉兒拿著蝶戀花的宮扇,說話間扇子一擺一擺,帶起的微風輕輕吹起頰邊的碎發,背後是楊柳依依,綠水粼粼,荷花連岸,憑欄處,美人露出半截藕臂,兩臉夭桃從鏡發,一眸春水照人寒。
三皇子身後的侍從看得都移不開眼。
蕭昊睿心裡冷笑連連,嗬,看你。他倒確實想看她死。
“長樂表妹要出嫁是喜事,三哥自然要來看妹妹的。”
聞言,蕭婉兒大眼睛眨眨,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地打量他,很是疑惑道:“三表哥來看我,竟是空手來的?”
蕭昊睿聽見,差點沒氣吐血。這臭丫頭臉皮還是那麼厚啊!他是進宮來看他母妃的,何曾給她帶什麼禮?
“自是準備了厚禮,隻是不便往宮裡帶。改日,”他咬牙切齒地道,“改日我讓人送進郡主府。”
蕭婉兒聽了直拍手,麵上歡喜之情溢於言表,連帶著繡雲紋的金色裙邊都跟著晃動,陽光下水波一般漾開。
“三表哥莫不是要送我一箱首飾和綾羅綢緞?噢!該不會是一箱金子吧?”她捂嘴作驚訝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