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難道他是……皇子?……(1 / 2)

她隨義父走南闖北,自然也遇到過山匪打劫,殺人劫財的勾當,饒是她易容化妝的技藝高超,也有被識破拆穿的時候。

當初她隨父義父去揚州買生絲,在貨船上被一個婦人拆穿,差點將她誘綁到煙花之地,若非被謝玉卿所救,她早已淪落風塵,從那之後,她便時刻警醒,對周遭的風吹草動都格外小心謹慎。

聽薛雁如此說,福寶更是嚇得瑟瑟發抖,“那二小姐,咱們該怎麼辦啊!”

薛雁低聲道:“咱們往人多的地方走,繞過朱雀街,去蘭桂坊找三哥哥,我數三下,咱們快跑,不要回頭!”

薛雁邊數邊比出三根手指,低聲道:“福寶,快跑。”

而在朱雀街相鄰的烏衣巷中,辛榮無功折返,對霍鈺回稟道:“殿下,薛家女公子發現了屬下的人,已經跑了。”

霍鈺從大雅琴行出來,便見到她抱著琴拔腿就跑的身影,像是生怕言觀反悔再將那琴要回去,他便派人悄悄跟著,跟了不到一刻鐘,卻得知讓她跑掉了。

“她定是屬兔子的,不但機警,還溜得飛快。”霍鈺暗暗勾唇,道:“可知她去了何處?”

辛榮覷著霍鈺的臉色,“這……”說出來怕王爺不高興,但他又不敢隱瞞,猶猶豫豫道:“薛家長女公子去了蘭桂坊。”

霍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她一個女子去蘭桂坊做什麼?”

言觀搖了搖手裡的羽扇,接下話頭,“她去蘭桂坊必定不會是去尋歡作樂的,想必是因身後被餓狼追趕,口渴難耐,進去討杯水喝。”

那薛家長女跟個人精似的,嘴快似刀,必定早就發現了被人跟蹤。

霍鈺斜睨了言觀一眼,言觀脖子一縮,自覺閉嘴。

辛榮問道:“屬下還要繼續跟著薛家女公子嗎?”

不等辛榮說完,霍鈺抬腿就走。

蘭桂坊,他倒要看看這薛凝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

蘭桂坊位於和朱雀街交織的青城街,是京城最大的煙花之地,此刻臨近黃昏,夜幕降臨,坊中歌姬開始彈奏歌唱,舞姬描了精致的妝容,換上華麗的舞裙登台演出。

蘭桂坊前的鎏金河一帶飄蕩著一隻隻華麗畫舫,畫舫以蓮花燈裝飾,那些穿著豔麗,打扮妖嬈的歌姬有的在河中放燈,有的懷抱琵琶彈唱,或是坐在畫舫悠然撫琴,以動聽的曲樂和優美的歌聲吸引招攬兩岸的客人。

蘭桂坊燈火通明,晝夜不歇,歌舞升平,歡歌笑語,宛若人間極樂。

坊中明燈和畫舫中的花燈為河麵渡上了一層鎏金光芒,金燦燦的湖麵象征著風月場的繁華和紙醉金迷。

來蘭桂坊尋歡作樂的都是男子,像這種隻接待男客的風雪場所自然是謝絕女客入內的,但薛雁隻報了三兄薛況的名字,便得以順利進入坊中,並被邀請進了二樓名叫芙蓉閣的雅間。

薛況是薛遠的第三子,是茉姨娘所出的庶子,仗著有幾分小聰明,平日遊手好閒,跟著一群富家子弟鬼混,常常夜不歸宿。後被薛遠抓了幾回現行,用棍棒教訓了幾次,為逃避闖禍被毒打,薛況竟還學了幾下三腳貓的功夫,薛遠本是文官,隨著薛況成年,打也打不過,罵他又不當回事,無奈之下,隻得舍下老臉,求到錦衣衛指揮使麵前,為薛況在錦衣衛裡謀了個差事。

薛況偷懶耍滑慣了的,在錦衣衛當差也不過是混時度日,常常趁著外出巡邏的機會,偷偷溜到這煙花之地逍遙享樂。

此刻薛況懷中左擁右抱,同幾個偷跑出來的同僚劃拳喝酒,好不自在,突然有人推門而入,“三哥哥,救我!”

薛況酒過三巡,突然聽到自家妹妹的聲音,唯恐自己聽錯了,揉了揉朦朧醉眼,“我操,是薛凝!”

他嚇得趕緊推開懷裡柔若無骨的歌姬,嚇得酒醒了大半,從椅子上一竄而起,四處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老頭是不是也來了,他是不是要抓我回去?”

小時候因為他胡鬨的事,沒少吃過薛凝告狀的虧,每回薛凝告狀,他必挨一頓父親的毒打,自此他見著薛凝都躲著走。

“冷靜,莫慌,是我。”薛雁一拍桌案,低聲道:“三哥哥救我,外麵有人跟蹤我!”

“哈哈,原來是二妹妹。我就說薛凝平日裡都是那副端莊優雅的做派,極在乎她那京城第一才女的虛名,斷不會來這種有失身份的地方,方才嚇死老子了!不過二妹妹今日怎生這般打扮,我都沒認出你來,還將你認成了薛凝那死丫頭。”

府中老小皆寵愛薛凝,薛凝從小飽讀詩書,小小年紀便有了才女的名號,如今又是寧王妃的人選,自是眾星捧月,萬眾矚目。可他就是不喜歡薛凝,覺得她總是端著,覺得她活得太假。

倒是這個剛被尋回的二妹妹薛雁,沒有薛凝身上那些嬌氣的毛病,頗合他的喜好。

更重要的是許懷山疼愛義女,擔心薛雁入了高門大院會受委屈,便將盧州的幾間鋪子轉到了薛雁的名下,除了府裡發的月例銀子,薛雁每個月還有幾百兩銀子的進賬。

怎教薛況不羨慕。

他每日花天酒地,那點月例銀子和俸祿自是不夠花,常常需要靠薛雁接濟一二,久而久之,便看薛雁格外親切,甚至將她當成衣食父母。

那幫同僚見闖進來一個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頓時眼睛都看直了,紛紛調笑道:“薛況,有這麼好看的妹妹,怎麼不介紹給哥幾個認識。”

又對薛雁嬉笑道:“我們是薛況的好兄弟,也是你哥哥,二妹妹,喚聲好哥哥來聽聽。”

幾個同僚話音未落,薛況的拳頭便雨點般招呼在他們頭上,“老子的妹妹也敢調戲,不想活了!”

薛況雖然胡鬨,但卻是真心維護薛雁,薛雁扯著薛況的衣袖將他拉開,“三哥哥,彆惹事。”

薛況這般護著她,薛雁很感動,但也擔心薛況會招惹了旁人會被父親責罰,她找上青樓尋薛況,是考慮到他在錦衣衛當差,不管暗地裡到底是誰跟著她,料想那人也不敢輕易去招惹錦衣衛。

她此前被賊人綁架,還差點被賣入青樓,如今想起來仍覺得心有餘悸,後怕不已。卻發現有人跟蹤她,此刻天又黑了,哪裡還敢一個人走夜路回去。

“三哥哥,咱們快回家吧!”

薛況性子衝動如火,聽說妹妹被人欺負那裡肯善罷甘休,喝醉了更是肆無忌憚,“不行,三哥幫你出氣!老子這就去會會那個縮頭縮腦的龜兒子,敢欺負我妹妹,老子一刀剁了他!”

其實,薛雁回歸薛府之後,總覺得這偌大的冷冰冰的薛府高門大院裡規矩禮數甚多。雖然之前父母親一直在找她,也想方設法的儘量補償她,可她在外流落了十八年,幼時顛沛流離,被許懷山買回家中當成親生女兒對待,也並未讓她吃苦,她也是在父親的關愛下長大的,早就將許懷山當成了親生父親。薛遠夫婦雖說是她的親生父母,但卻從未陪在她身邊,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他們親近。

再說她從小跟父親學習經商,身上自是沾染了不少商人的市儈算計,這一點偏偏惹得母親餘氏不喜,初次重逢,除了說寫關切話語,問她在外過的好不好,可曾挨餓受凍之外,便是讓她改掉從前的習性,拘著她學規矩。

許懷山為人寬厚隨和,並不拘著薛雁的性子,可來到薛府之後,薛雁卻覺得時時受約束,處處受限製,覺得並不如在盧州時過的灑脫自在,甚至內心其實渴望著回盧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