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烏斯放下信,房間裡的燈忽明忽暗,像是要爆掉一樣不停的屏閃。她撫摸著信紙,感受著那種紙的質地,柔韌,光滑,像是絲綢一樣。她的手逐漸停了下來,就像一尊雕像一樣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眼睛直直的望著木門的方向。
許久克莉烏斯回過頭,眺望遠方的夜景,渡輪從漆黑的地平線上緩緩駛來,油漆一樣的海麵上展現出一種寂靜的死氣。一切又清晰起來了,遠處的風帶來夜晚的寒意。她眺望海麵,眺望那片漆黑和偶爾翻出的白色泡沫,最後衝著遠處微笑了一下,關上了窗戶。
克莉烏斯關燈,點上蠟燭,閉上眼睛。
蝙蝠洞。
“她絕對發現我了。”羅賓抱胸站在紅羅賓身後,振振有詞:“她就是衝我笑的,她絕對不懷好意。”
“你違背b的命令,出現在你本來不該在的轄區,需要我專門向他彙報嗎?”提姆轉動轉椅,避開了熊孩子的糾纏,“b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要插手。”
“我是為父親分擔工作,他應該去關注更重要的東西,而不是關注一個來路不明的詭異女人。”達米安重重的哼了一聲,“我不信你沒有查她的來路。”
提姆當然查了。
完全沒有問題的履曆,甚至過於普通。在哪個地方上學,獲得了什麼獎項這些都寫的一清二楚這些東西過於詳細,每一項都有充分的資料佐證真實性。如果不是專門去查,提姆絕對不會關注這樣的一個人。
沒有前科,沒有犯罪記錄,沒有長時間的外出記錄。
她的履曆就是標準的一個好學生的履曆,從小到大都有按部就班的上學考試工作,成績中上,沒有不良記錄和其他的處罰內容,每一任同學和老師對她的風評都是正直熱情。
太正常了,正常的不正常。
他們都查看過了監控,目睹了克莉烏斯是如何與埃德溫交流並且安全離開的,克利烏斯全程幾乎沒有動過手,埃德溫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來自於他自己的用力過猛,他怪異的衝著建築物揮舞拳頭,年久失修的木頭們給了他狠狠一擊。
而這正是事件的詭異之處。
克莉烏斯從頭到尾做的就隻有借著混亂翻過牆壁,而那一塊正好是被損壞的無監控區域,但是機械看不見那些追著他的工人們不可能看不見,但事實是工人在那之後尋找克莉烏斯找了數個小時。
提姆有些焦躁的查找港口的相關文件。
“我應為父親解決這個問題,這是我的個人意願,父親不應該在這些事情上浪費時間。”
“b有自己的看法,他會安排這些事。”
“他不需要關注這些……你因為受傷而廢棄的部分應由我來完成。”達米安看了提姆一眼。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b有自己的規劃,他心裡有數。不用我們插手。”提姆把鍵盤敲得啪啪響,“而你現在應該去睡覺了,我想你也不希望b回來看見你還在這裡吧。”
達米安轉身上樓。
不僅僅是那個女人的問題,打發走了小孩的提姆再次把轉口貨流量的支出文件瀏覽了一遍,幾乎是某種直覺叫囂著他這裡一定有什麼貓膩,但是確實,每一項進出都有詳儘的記錄。
一切都明麵上的非常正常。
這讓他的焦慮更上了一層樓,他回頭再拿了一杯冰美式。
“提姆少爺,我相信老爺的不健康作息不應該是他希望你學習的部分。”阿福站在他身後,“你該去休息了。”
“等等,等我把這部分處理完,我馬上就去休息。”電腦反射的白光和那些數據印在那雙琉璃一樣的藍色眼睛裡,印在那張慘白的臉上,提姆又喝了一口咖啡。
“我很快就處理完……”提姆緊緊盯著數據 ,電腦開始分屏多屏播放港口的監控,16個小屏幕擠在同一張電腦上32倍速播放,一切快的就像是滑稽戲,人就像是螞蟻,或者說是玩具,一切都快速的按部就班的完成,從這裡運到那。
等等?提姆把一個小屏幕暫停,然後往後拉。
還是一切正常。他懊悔的眨了眨眼,試圖讓咖啡因再把自己的大腦拽出多一些精力,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也許他真的應該去休息了,提姆再看一遍那個屏幕,一切都很正常,可能是他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視,也許他應該去做個全套的身體檢查,這對一個夜間偵探來說是不可小覷的危險信號。
那個工人很尋常的卸貨,把一車的堆積貨物拉到了集裝箱。
他剛剛好像看到了什麼。一閃而過……提姆決定再過會就去解放一下自己大概有72個小時沒有停轉的大腦。
大屏幕再次32倍速播放,提姆盯著這些高速流動的監控,閉眼躺上靠椅,緩緩歎了口氣。
有什麼從監控裡一閃而過,屏幕很快的閃了兩下,又恢複了穩定。
提姆再次睜開眼睛,神遊一樣喝了口水,他賴以生存的咖啡機和咖啡已經被某位儘職儘責的管家拿走了。失去了這些,他就是一個沒電的手機,或者說是失去了線的木偶,已經不能做成任何事情。
提姆飄著上樓。
“紅羅賓,晚安。”
“神諭,晚安。”
提姆伸手擼了一把阿爾弗雷德貓,平時不避人的貓炸了毛,遠遠竄出去。
奇怪,提姆打了個哈欠睡意簡直像是潮水一樣湧上來,困倦完全淹沒了他。
“芭芭拉,晚安。”
“提姆,好好休息。”
對麵許久沒有回答,紅發女孩隨即掛了電話,微笑了一下。
希望有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