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視線裡，周禾看到拉她們婆媳倆的，正是謝清嘉父子倆。

謝爸爸說：“你帶小禾先去洗把臉。”

是對抱著周禾的謝清嘉說的。

謝清嘉： “嗯。”

周禾基本上是被謝清嘉半抱半提著出了堂屋。到了樓道裡，視線隱蔽處。他更是直接將她橫抱起來，爬了兩層樓到叔叔家常駐的樓層。

被他抱起來，周禾才想起自己現在鼻涕眼淚流一臉，根本沒有什麼形象可言。

抬手要遮要擋，發現自己的袖子居然也是濕的，根本無計可施。隻好用手捂著鼻子和嘴，聊勝於無吧。

到了地方謝清嘉端水和毛巾來給她擦洗，收拾得好不混亂。

她還不停的打哭嗝，差點背過氣去。

謝清嘉的手放在她後背慢慢給她順著氣。

她漸漸平息下來。

“這麼早回來，你的項目……”謝清嘉這才開口。

撒了一個謊，就得用另一個謊去圓。

“想想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延畢唄。”周禾捧著水杯道。

“今年畢不了業就明年，學校總不可能永遠不給我發畢業證。”哎，就是導師的背黑鍋了。

周禾笑笑：“反正我的男朋友都養我這麼多年，我想他應該不會很介意再多養我一年。”

謝清嘉握住周禾的手，緊緊的。

“小禾……”

在這兩年，儘管周禾沒有明說些什麼。謝清嘉也已經察覺到他們之間出了問題。

他感受到了周和對他的疏遠、排斥、敷衍以及無所謂。

近幾個月越發明顯，他不聯係她的時候，周禾基本上不會主動聯係他。

也不喜歡他打視頻和電話，讓他有什麼事直接用信息聊。但信息其實也是有時回有時不回，有時頭一天的好幾條信息要拖到第2天才回複，然後告訴他項目很忙。

他以為是兩人異地太久，他也提出過回本省來。但被周禾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說他在現在的城市發展的好好的有基礎，如果回來的話，一切得從零開始，收入斷崖式下降。

他便把所有的工作儘量都在工作中做好，抽周末過來這邊陪她。但近幾個月她似乎年用周末的時間敷衍一下他都不想。找了各種理由拒絕他回來。

謝清嘉不知道該怎麼辦。

兩人雖然認識很多年，但待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要說多了解，真的談不上。

他不知道周禾是怎麼想的，不知道要如何讓她開心一些？

異地而居，很多事情他鞭長莫及。也隻好給她花錢。

給她她更多的零花錢，給她買禮物，給她搶想去看的演唱會門票。

但好像效果並不好。但他也沒有彆的法子。

奶奶過世，他是想她回來的。

儘管認識了很多年，但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居然還有些忐忑。當周禾明確拒絕他回來的時候，他居然詭異地產生一種果然如此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可她回來了，帶著滿滿一車的物資。在奶奶的靈前哭得肝腸寸斷。

他總是不懂她的。

既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待他冷淡，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忽然改變主意。

可此時，看著自己守護了快10年的姑娘，看著她眼中的哀憫。

不過是才叫了她一聲名字，謝清嘉哽咽連連。

“小禾，奶奶不在了……”

謝清嘉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靠著周禾哭。

分明他才是該作為依靠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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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

有敲門聲。

“小禾，是我。”

是謝媽媽徐美娟的聲音。

周禾和謝清嘉稍微分開了些。

謝清嘉開口說：“媽進來吧。”

徐美娟手裡拿著一截粗糙的白布，疊成幾疊是周禾作為孫媳婦的孝帕。

“我給你帶在頭上。”

謝清嘉接了過去：“我來吧。”

徐美娟：“你們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然後下去讓小禾吃點東西。”又罵謝清嘉，“你個破孩子話都說不清楚。還說小禾不回來，我們都沒來得及安排人去接她，給她留飯。”

又和周禾講：“你這孩子也是。自己回來也就罷了，還帶那麼多東西，家裡那麼多人那你就差你一個小孩子家家去跑這個腿。”

“我是想著家裡能用得上。估計這會兒還沒來得及治辦。”周禾，“而且奶奶對我好，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那你也該和家裡說一聲啊，至少讓我們去接你。”徐美娟埋怨，不過轉而要把樓下的反饋說給他們聽，“不過說實在話，小禾這回可給咱們家長大臉了。哪家的孫媳婦，有她這麼利落，出手大方。剛剛樓下一邊在搬東西。一邊在偷摸討論了呢，還當我不知道。可我耳朵多長啊。”

徐美娟與有榮焉。

見她這樣周禾也才放了些心，這次是選對了的。

“能幫上家裡的忙就好。”

“行，我不打擾你們倆。下麵我先招呼著，我讓大灶上先煮點兒東西。好了嘉嘉下去給小禾端上來。”

周禾：“謝謝媽。”

很普通的一句話，卻讓謝家的母子倆都把視線集中向了她。

綜合知道是為什麼？因為她以前隻叫叔叔阿姨，從來沒叫過謝家父母，爸爸媽媽。畢竟也沒有正式辦婚禮，也許心裡也帶著些拒絕吧。所以對這些小細節就格外在意。算是一種無聲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