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尷尬 “嗬,左不過殺生取道,……(2 / 2)

良心真的遭不住了。

要是能修仙就好了,他直接給他鍛造個空間法器,都能直接將落水洞裝進去。

於是,在元衍的放水之下,玉衡騰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少。

兩人在屋裡倒騰了好一陣,又留下敞開淩亂的箱子給一眾仆人收拾。

元衍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像是被逗弄了一般。

“怎麼了?”

美人站在門口,長眉舒展,笑意盈盈:“走啊。”

元衍又歎了口氣,不過這次是在心裡。

玉衡又有什麼錯呢,是他自己放心不下,才讓他一起去闖蕩江湖。本來他家大業大,可以偏安一隅的。

於是,元衍挫敗地走了過去,大概是自責吧,微微垂頭,露出了脖頸後白皙的肌膚。

還有微微凸顯的骨頭。

殊不知,被玉衡拿眼角餘光斜撇著。

那廝笑得隱晦又得意,偏偏還要假裝關心:“怎麼不說話?”

元衍道:“你跟著我辛苦了。”

玉衡眼神微微一動,怎麼會辛苦呢,明明很好玩,於是這大美人越發地真心實意:“不辛苦。”

他應得的。

元衍一副被擊中的模樣,頓時明白了落魄書生被千金大小姐溫柔小意時飄飄欲仙的感受了。

玉衡太美好了。

是第二好的人。

第一當然是珩生。

因著殷笑山於他們分居兩地,已經很久沒見著了。

所以在路上被殷笑山攔住的時候,元衍下意識就開始擼袖子了。

殷笑山:“……”

“作甚?”

殷笑山後退幾步,示意自己並非來找打的:“聽說你們快要啟程了。我特來送彆。”

“僅送我一人?”

元衍不信,這人哪有這種閒情雅致。

廊外風聲瑟瑟,更添秋意。

殷笑山近日穿了件雲紋白袍,不打眼,細看便覺雲紋流光溢彩,十分華美,略微抬抬眼:“再過上一個半月,便是你我最初相識的冬日了。”

元衍覺得很熟悉,心中防備鬆了些:“那又如何?”

“你我相伴長大,一起練功,十幾年了,難道你就對我隻剩防備了嗎?”

元衍心道,你大概不知,早在你之前,就有個神仙對我說過這種話,隻不過那是雷劫前的一刻。

要是問他有沒有鬆動過。

元衍不會回答,有與沒有,事情已經發生,再回答也不過是徒增笑料。

可他難道不曾與誰把盞言笑,不曾與誰夜宿於天地間,翌日奔騰數萬裡,聽詩人的吟誦,見世間最如花的容顏嗎?

他有過。

所以雷劈下來時,一道比一道痛。

哪怕遭由冥水洗滌,心中的悔恨滯澀之意,硬生生將他囚於三千芥子裡。

他於天道而言,一如膝下獨子。

天道看不起他,也心疼他,才有了這一線的生機。

元衍淡淡地看了殷笑山一眼:“人間有句話,三歲看老,孔融尚能讓梨,你推我向兵刃。”

殷笑山微微睜大了雙眼,滿麵的愕然。也許是元衍平日裡待他尚還不錯,雖然拳腳相加,但多半是他自己撩動的。

他未曾想到,六歲時的小心思,竟讓他與元衍的關係就此定格。

“我向你道歉。”

元衍輕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

大抵是背叛之人總是相似的。

總是如此……無恥。

他憑什麼覺得犯錯後道歉就一定能被原諒。

他懶得和他糾纏。

元衍道:“然後呢?”

然後呢?

殷笑山被震懾住,囁喏道:“那當然是你我和好如初……”

元衍麵上掩不住的譏誚:“你我何時有過好時候?”

殷笑山猶在嘴硬:“怎麼沒有……那時那塊餅子……”

他看著元衍轉身離開的身影,心裡卻明白得很,不過是一塊餅子罷了,就算當時換條狗看著元衍,也能得到它。

並不非要是他殷笑山。

那隻是元衍的慈悲罷了。

並不非要是他。

一隻狗也可以。

他厭惡地看了看身上華美的袍子,心道。

“嗬,左不過殺生取道,那種人,唯有把他踩在腳底,他才會看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