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修為是合體初期,而路劍離即便再驚才豔絕、天縱之資,也不過是分神巔峰,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
鬱堯聽著對方這番話,嘴角微微抽搐:“那便......多謝竇師兄了。”
他話音剛落,石台上就被一股灰霧籠罩,其中穿插著細小的閃電,看樣子是靈力模擬出來的雷雲。
“師兄用這道騰雲雷術將四麵圍住,等等師弟你輸了也不會太難看!”
鬱堯還正愁等等沒有用作掩飾的東西,萬一露出太多端倪沒法把白漪給騙上台怎麼辦,沒想到這個玄雷宗的修士簡直是在他瞌睡時遞上了枕頭。
場下的玄雷宗弟子見到台上升起了灰色的霧氣,都麵露喜色。
“這是竇師兄的雷法之術,不僅能隔絕外人探查,而且竇師兄在裡麵使用靈力還會更加得心應手。”
這名弟子繼續道:“想必要不了多久,這場比試就能結束了。”
分神期打合體期,什麼結局自然是不用多說,就算是分神巔峰和合體初期,隻差了一個小境界,也是天塹般的差距了,能越階挑戰的人少之又少,總不會真的是路劍離吧......
他剛這麼想,就見到一個人影倒飛了出來,狼狽地摔進了湖裡。
果然很快,這從進去到出來,都沒有一盞茶的時間,就算是越級挑戰對手,也沒見過輸得那麼快的。
劍尊的大弟子,本來還以為有什麼特彆之處,現在看果然還是有些名不副實,八成就是沾了他師尊的名頭,
他們這話都說私底下小聲說的,畢竟劍尊本人可就在這,不管劍尊同他的大弟子是不是有什麼齟齬,他們也礙於劍尊的威勢不敢多說什麼。
眾人隻見到撲通的落水聲,卻沒看清落水的人是誰。
等灰色的霧散去,他們才看清了台上之人的麵容。
還沒等他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見白漪突然起身,從高台上躍下,如一片花瓣般輕輕落在石台上,同鬱堯相對而立。
從湖麵吹來沾滿濕氣的風,將他的麵紗輕輕掀開一角,給那雙杏眼平添一份水似的柔情。
白漪手中出現一把通體雪白的靈劍,輕笑道:“既然你贏了,那下一個對手自然是我。”
“求之不得……”
鬱堯的聲音像是將兩道聲線詭異地交疊在了一起,沒過多久就漸漸地變為了一道略顯冷淡的男聲。
一些滄劍山的弟子已經反應了過來,有人甚至當即站起將手按在劍上,不可思議地盯著石台上的人影,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存在。
浮水的石台上此時哪裡還有他們師兄路劍離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紅衣人,及腰的白發披散而下,有著如錦緞般的光澤。對方紅衣曳地卻完全不顯得豔俗,反而襯得此人麵容更加穠麗奪目。
“剛好本座也等你許久了。”
白漪瞳孔一縮,隻能望見一片紅影在自己身前閃過,還有幾縷被風吹拂起來的如雪的白發。
緊接著自己也被人鉗製住,身體動彈不得。
那惡名遠揚的魔尊鬱堯此時同他貼的很近,鼻息甚至微微打在了他的麵紗上,饒是他這般挑剔之人,都得承認對方模樣確實生得極好,不過自然還是比不上他。
那雙赤色的眼睛,倒也沒有傳聞中生得那般可怖,反而還通透得宛如淨水一般。湊近了看還能在深處瞧見淺淺的粉色,就跟那隻貓......
白漪愣了一下,然後就在心裡自嘲了一番。
除了眼睛有一點點相似,魔尊和貓,哪裡會有半點關聯。
他也是魔怔了,為了一隻咬了他就跑的小畜生。
鬱堯不知道自己在掉馬邊緣走了一圈,反而還遙遙看了藺玄澤一眼,露出了一個反派特有的挑釁眼神。
見對方沒有任何動作還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藺玄澤不是應該立刻用渡邪打碎空間,朝自己砍上幾劍嗎?
“是碧燼山魔尊,他果然來了!”
“有劍尊在,量那魔頭也不敢做什麼!”
“對,還有劍尊在!”
眾人紛紛看向藺玄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藺玄澤的手早在對方開口的那一瞬間,就拿出了渡邪劍。視線一刻都沒離開石台上的紅衣人,眼中有厭惡,有不解,還有一點點藏得很深的煩悶。
內湖的水由於受到魔氣的影響瘋狂的攪動起來,簡直要將整個內湖攪得天翻地覆,帶動著那些蓮花在水麵浮浮沉沉。
湖水也因此到處翻湧,時不時掀起一道水浪,朝著在座修士拍打而去。
可讓他們驚訝的是,那些玉白色的千葉蓮花,竟然都變成了赤紅色,跟用血染紅的一樣。
紅蓮,紅衣,連成一片仿佛徹夜都不會熄的暗火。
好似一池紅蓮都是為對方而開。
紅衣人卻隻是輕輕笑了一聲,語氣張揚恣意,像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今日本座就暫且先放過你們,但這個人,本座可就帶走了!”
在那一片片迅速的凋零的紅蓮中,紅衣人的身影也消失了,連帶著消失的還有被對方挾持的聖子。
藺玄澤自始至終表情都未曾變化,手依舊按在渡邪劍上。
也許有人會質疑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放走了魔尊,毫無作為,愧對劍尊之名。
可渡邪有靈,非邪不渡。
渡邪,不想渡鬱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