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那群臭氣熏天的男……(2 / 2)

你是我的孽障 姬非 3738 字 9個月前

我睜開眼來。

午休時間,辦公區周遭無人,日光彆過樹影的斑駁餘亮迎麵打在任平生臉上,而他就著握住我的姿勢在工學椅前半蹲下來,視線得以齊平地望住我,卻沒有將手抽開。

我費好大勁,才終於想起要問他什麼:“修鎖師傅……趕在領導開完會之前把門打開了麼?”

他正著色搖了搖頭:“沒有。”看見我心如死灰,內眼角的褶皺都在鏡梁下擠起來,“中途領導撐不住要去上衛生間,我就把門踹開了。”凝望到我有縷頭發紮眼睛,邊伸手替我撥去,“你沒看到那些領導逃命似的往外跑,男衛生間滿員了就去女衛生間,助理還在後麵喊雲深總跑慢點。”邊留下洗手液的尾調柑橘香。在那群臭氣熏天的男人中間,他像玉做的神仙。

而我那樣盯著他,盯到他水紅的唇峰就閉起了眼睛:“組長,反正你都瞧見了,那我也就沒什麼好遮掩的了……你知道自己皺鼻子的時候很像擠眉弄眼的柴犬嗎?”

他的語速和人一樣溫吞:“那是……因為我的鼻炎。”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誰家好人家鼻炎是這樣的?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合著眼也能夠想象他是怎樣的一副怔愣神情:“你這……也轉得太快了,就算是請客吃飯,也應該我……”被我截住了話頭,“你還不如請我相親。”

昏昏然中隻聞得任平生嗯了一聲,沒有來得及聽他說明嗯的是吃飯還是相親,我就給暖風熏得好想睡過去了,誠然任平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職場禮儀把握得很到火候,快下班才叩了叩我的桌沿讓我下樓送個文件,叫我送完就直接到大廈外等著他就可以,思及停車場那一幅綠幕的確是個容易追惜撫今之地,加上兩個人人均不太想勾起當初那番穩重不足驚惶有餘的回憶,我從容就範,一舉行到大廈百米開外好停車的一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如期聽到……一道再熟悉不過卻絕對不是任平生的嗓音叫出了我的名字,於是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對方卻下車關上了車門。

然則此刻不是下班高峰但快要到高峰,此地不是誠成但統共百步到誠成,我忍耐地轉過身,換了副笑貌眉頭都舒展:“徐總,找我有事?”

就見得徐迎峰頷著首閉了下眼睛:“你叔明嬸嬸的侄子今天結婚,邀請你去觀禮。”

的確是聽過那麼一耳朵嬸嬸的賢侄近來要結婚,但就是天可憐見他怎麼今晚想不開地要結婚……邊不勝惋惜地跟徐迎峰朝車走了兩步邊給任平生發信息,抓住華點審慎地停下來:“徐總,您晚宴要帶女伴嗎?”

徐迎峰半個身子已經進了車,聞言整個人又退了回來:“啊?”

四十多歲的徐迎峰比起他三十多歲,也就在眉宇間添了抹成熟光輝,畢竟他頭發的發色曆來是那樣,比對著黑發顯銀灰無從比對的時候就又顯著是黑,跟從前沒什麼不同凡響。而在四十來歲的男人堆裡,他也一直是很顯年輕那一種,尤其一雙清亮眼珠望得人每每懷疑他事先滴過什麼養肝明目滴眼液。一度我都覺著他無可挑剔了,獨獨此刻揀出來,他知情解意的能力在下降,“我是說,您最近有女朋友嗎,晚宴要帶嗎?”

時過境遷縱然已有很多事變得不是那麼想承認,但徐迎峰日常對彆人是命令式,對我是服從式的這樁事實還是要承認,因服從得不那麼情願歸根結底它也是一種服從。就比方說現下雖然令徐迎峰摸不著頭腦,不妨礙他服從式回應:“沒有啊。”

我點了點頭:“好的徐總。”自顧自地上了車,“那我坐副駕駛了,不然坐後排會顯得您像我司機。”

留下徐迎峰倚著門無語地拍了拍車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