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靈姝滿臉正義:“我討厭人們虛偽作惡,欺負弱小,所以才將蘇淺淺的課業和我的換了,而且……”
她話鋒一轉,興奮道:“而且還不用寫課業,真是太好了!”
陸子越這才露出一個幾分真心的笑,頷首道:“原來如此,公主高計。”
聊了這一會兒,靈姝才想起陸子越還沒說他來國子監做什麼,又問:“不過陸大人,你到底來國子監做什麼?在這與我聊天,不會耽誤正事嗎?”
他可不像是清閒的人。
陸子越搖首:“不耽誤,臣奉旨來此,正是為了查看公主的功課如何。”
靈姝瞬間哽住:“……”
這種話不能早說嗎,她現在狡辯還來得及嗎?
靠,詭計多端的男人!
陸子越笑著行禮:“微臣回宮複旨去了,公主可要與臣同行?”
靈姝皮笑肉不笑:“不了,我想在國子監多留一會兒,溫習溫習功課,此話你也會與我皇兄回稟吧陸大人……陸大人!不要走啊陸大人……”
最終,靈姝還是和陸子越一道回了宮。
……
紫宸殿中,陸子越向陳景睿稟告了靈姝在書院裡做的事,末了說道:“……公主聰慧。”
“……”
陳景睿聽完無語了一陣兒,不知是喜是愁,扶額歎道:“真不知說她什麼好。”
董夫子畢竟是性情端正的讀書人,當了這麼多年清風明月的夫子,隻認經緯,在勾心鬥角上難免生疏,看來已經治不了靈姝了。
若是有那種善於心計又學識淵博的人便好了。
一定能治得了靈姝。
“……”
陳景睿眉間忽然一跳,目光緩緩移動,落在眼前垂首恭敬的陸子越身上。
“陸卿。”
他說:“朕記得你學識甚好。”
而且為人也很狡詐。
陸子越觀之顏色,已然猜到幾分,謙虛道:“聖上謬讚,臣才疏學淺,不過略有幾分福緣,勉強三元及第罷了。”
陳景睿神色頓了一下,一時沒接住話,但很快又調整過來,溫和道:“既如此,便再好不過了,朕想讓你在政務之餘,去國子監督促靈姝念書。”
“這……”
陸子越心中一動,去國子監教小公主念書,那豈不是日日都要與她相見了。
聽著不算壞。
但他依舊麵不改色道:“臣不苟言笑,脾氣嚴苛,恐怕驚擾了公主。”
“無妨!”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陳景睿擺擺手,笑道:“你儘管去管教她,朕絕不多說什麼。”
最好把什麼手段都使上,讓靈姝沉迷念書無心玩樂。
聞言,陸子越似乎略顯為難,蹙眉一番,才俯身行禮,回道:“既如此,臣便領命了。”
得了承諾,陳景睿既妥帖又慚愧,這幾年裡陸子越鞍前馬後,為他做了不少事,朝政便罷了,如今他還替他管教妹妹,說出去都令人動容。
“陸卿,辛苦你了。”
陳景睿安撫道,卻沒瞧見陸子越藏在官袖下的嘴角微微勾起,沒有感到半點辛苦的樣子。
“哪裡,此乃臣的本分。”
陸府,入夜時分,暮安院外長廊點起了壁燈,兩側桃枝垂落,在月色下十分雅靜。
“表小姐。”
陸府的丫鬟們見到蘇淺淺,鞠身行了個禮,便又各自忙活去了。
蘇淺淺並不在意,而是回了柔和笑容,牽著幼弟蘇致的手,繼續走在前去暮安院的路上。
蘇致身量尚小,揉著眼睛,仰首:“姐姐,我冷。”
“致兒乖。”
蘇淺淺俯身,緊了緊幼弟的圓毛領,又摸摸他的小腦袋,溫聲道:“等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裡,就不冷了。”
蘇致不知道姐姐為什麼每天都要去見那位老奶奶,明明路那麼遠,天那麼冷,但他還是乖乖地跟上了姐姐。
爹和娘說過,要他聽姐姐的。
而他不知道的,蘇淺淺知道。
她攜著幼弟從千裡之外而來,寄居在陸府之中,陸老夫人念著一點舊情,好意收留,她自然要知恩圖報。
而蘇淺淺能做的,也就是陪陸老夫人說說話,哄陸老夫人開心罷了。
而且……
自己一介孤女,在京都無權無勢,日後倚仗陸府的事還多得很,就說弟弟蒙學,便得托陸老夫人幫忙。
因此,討好陸老夫人是蘇淺淺每日必做的功課。
府中有人說她趨炎附勢,她不以為然,人嘛,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蘇淺淺這般想著,卻在暮安院的門前,瞧見了一道修長玉立的身影。她心中一緊,連忙向前福身,喚道:“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