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鳴蟬覺得有必要與冉眉冬見一麵,聊一聊近期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了。
於是她給冉眉冬發去消息。
【老婆我好想你,要不要今晚一起吃飯?】
冉眉冬在一個小時後才回複。
【可以,你定,忙】
透過這簡短的五個字,岑鳴蟬看出來,冉眉冬今日的確很忙。
因為換做平時,冉眉冬總會和她積極討論去哪裡吃飯的問題。
岑鳴蟬很少外出,大多時候下班後會直接回家。偶爾出去吃飯也都是與冉眉冬一起。
或者是參加避不開的公司團建。
對於岑鳴蟬來說,成年人的交際反而令她很舒適,因為真的很簡單。
在高中時,她和冉眉冬還會在意“自己是不是對方最要好的朋友”這種現在看起來十分無聊的問題,會在意對方是不是“外麵有彆的狗”,對方是不是和自己天下第一好。
大學時候,她們也要時不時煲電話粥確認對方的心裡還有自己,生日也要絞儘腦汁地送禮物。
而工作之後,她們的聊天通常是過上幾天才會聊幾句話,除非遇到特彆著急或者特彆想念對方時才會直接把電話打過去。
生日禮物想得到就送,想不到就由對方定,缺什麼就送什麼,想要什麼就送什麼。
簡單、便捷又合心意。
她送過冉眉冬一個不記得名字的遊戲卡帶,因為她不接觸這些,連網購店鋪都是冉眉冬親自選好的,她隻負責打開冉眉冬發來的鏈接付款就好。
也送過冉眉冬同款的包包,她們有時候會在沒有約定的情況下,背著同款包出門見麵。每到這時候,冉眉冬都會很歡喜,她會眉飛色舞地說:“彆人一看就知道我們是好姐妹”。
而冉眉冬送過她電動牙刷,她自己體驗感極佳後才作為禮物送給了岑鳴蟬,如今就在岑鳴蟬家裡的漱口杯中。
也為岑鳴蟬買過喜歡的歌手的音樂專輯,那位歌手出道多年,早在她們初中時就已經風靡網絡。岑鳴蟬不舍得打開,一直珍藏著。
…
岑鳴蟬去問過相對關係好一些的同事後,決定了今晚與冉眉冬見麵的地點。
【江康路上有一家新開的和牛自助,據說不錯,我把定位發你】
又是過了好久,冉眉冬才回複消息。
【好】
地點敲定,那就隻等兩個人下班後見麵。
在飯桌上,岑鳴蟬並未提及任何有關十八歲自己的事。
直到吃完飯,她與冉眉冬聊起來高中。
高三那年,她與冉眉冬都是十八歲。
岑鳴蟬對鏡補著唇釉:“眉冬,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的夢想嗎?”
“記得。”冉眉冬望著她,眉眼說不出的溫柔,“你當初想當個作家,還說等你出了書就寫上親筆簽名,送給所有認識的親朋好友。”
“而我想開個花店,賺很多錢很多的錢,然後買一個大彆墅,和你一起住進去。”
這是她們在畢業前夕,躺在操場草坪上談及過的理想。
“原來你也都記得啊。”岑鳴蟬回想起那時候兩個人的稚嫩,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冉眉冬看著她,表情說不出的愧疚與自責:“後來你遊戲打得好,還想過去打職業,家裡不同意,我也不支持,你就沒去。我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當初不應該攔著你,現在他們都說打職業很賺錢。”
“你當初攔著我是對的。”岑鳴蟬伸過手去,輕輕與她握在一起,“那個時候真要去打職業完全就是想不開,條件太苦,我哪裡受得了。”
“我準備辭職了,眉冬。”岑鳴蟬微笑著,她笑得有些勉強,“想去追一追年輕時候的夢。你也知道,我手裡有一些錢…”
提及手裡那筆錢時,她表情黯然,那裡麵有父母的積蓄、車禍的賠償款,以及出售父母生意產業的錢。
當時的她失去生活意義,父母這些年也沒想過讓她接手家裡的生意,隻想她健康長大,因此車禍事故發生後,她便將生意統統出售。
後來她也沒有隨意揮霍這筆錢,隻將那些錢分彆存在銀行裡,留了一小部分以備不時之需。
這些事冉眉冬都清楚,如今岑鳴蟬再度提及她那難以觸碰的傷口,冉眉冬也隻能輕輕拍拍她的手背,鼓勵道:“我覺得這樣很好,早就應該為自己活著了。”
岑鳴蟬故作輕鬆說道:“那等我以後出書了,出名了,先給你簽個百八十本,讓你當傳家寶。”
“好。”冉眉冬笑著回應道,然後又忍不住歎口氣,“可惜我已經不想開花店了,也不想開家咖啡廳,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所以你不要打彆的主意。”
冉眉冬與岑鳴蟬相識十餘年,已經很了解岑鳴蟬的性格。
岑鳴蟬曾經把那筆存有巨款的銀行卡連同密碼寄給自己,也提出過要動用那筆錢為她開一家花店,然而冉眉冬全部拒絕。
她隻要岑鳴蟬好好地自在地活著。
也大概是這個緣故,後來岑鳴蟬才主動提出來,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她尋到了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整日兩點一線。
如今岑鳴蟬再度提及兒時夢想,冉眉冬是真怕她又說出來我給你開一家花店這種話。
兒時的夢想終歸是有局限性的,那時候的她覺得開一家花店,整日擺弄花花草草很好。
也覺得開一家有格調的咖啡店也很好,整日浸泡在咖啡豆的香氣中,心情好了就營業,心情不好就關門謝客。
但是真正工作後才清楚,這些看起來的美好與閒適都需要很高的成本。
她付不起後續那些成本,哪怕她能厚著臉皮接受鳴蟬出錢把店為她開起來。
岑鳴蟬於她而言,是除去親人最親近的人,她從心裡無法接受自己動用鳴蟬手裡那筆伯父伯母留下的錢。
所以她是真的不需要什麼花店咖啡廳,所以她才讓岑鳴蟬不要打給她開店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