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情的人 女中關公,毀諾應約(1 / 2)

還未等寧中則回答,便已見鐵索橋那端,一位身材傴僂,老得連牙齒都快掉光了的老婦人,正從鐵索橋上慢慢踱過來。

她隻走了一半,立在橋的正中間,向兩人綻開一個擠滿褶子的微笑:“來的可是青田幫少幫主,季卷?”

季卷先向寧中則得意洋洋地笑,才轉過身對老婦人一揖:“正是。晚輩求入‘毀諾城’,還請前輩放行。”

老婦人顫顫巍巍向她招手,看起來頗為和氣:“那你就快些上橋來。”

冷風呼嘯。河水洶湧。鐵索橋在風中搖搖晃晃,令站在其上的老婦的身形,也顯詭譎縹緲,隨時會跌入河水、隱入霧氣般。

這河有名,名為“碎雲淵”。在傳聞中,是比毀諾城更為可怖,更吃人不吐骨頭的一條河。

季卷低頭向河底看,再抬頭時,雖仍在笑,眼中卻閃爍起清厲的光芒。她對寧中則低聲道:“前輩且在此稍後。”隨即揚聲笑道:“那晚輩可就過來了?”

說罷,她已一抬步,穩穩踏上橋麵。

她剛踏出一步,便見左側身影晃動,寧中則不聲不響,與她同時踏上了這條頗為可疑的鐵索橋。季卷微驚,卻聽寧中則豪氣道:“我既然也求入毀諾城,自然應該與你一起上橋,哪有等在後麵的道理?”

那候在橋正中的老婦人眯起眼,布滿皺紋的嘴角忽像芳齡少女般輕輕一翹,眼見季卷與寧中則兩人如臨大敵,渾身提氣,快要走到橋麵正中時,忽從腕上射出一支繩鏢,並非指向兩人死穴,而是直指她們足麵。

這一擊來得迅疾,來得突兀,也來得夠陰損,不求傷人,隻求將她們逼得跳起,因而有機會被她擊落橋麵,掉入雲霧浮動的“碎雲淵”中。

碎雲淵中有化骨池,任何人跌下去,都隻會頃刻化作白骨。

季卷與寧中則果然跳起。為了避開這一鏢,她們必得跳。但她們跳起得篤定,絲毫不見慌亂,兩柄寶劍自鞘中滑出,借著一踏之勢,先後逼向老婦。

那老婦輕喝一聲:“來得好!”聲音婉轉,哪裡像老人聲?她右手迎前,霎時拂出一柄短劍,險之又險地截住兩人劍尖。寧中則一擊不中,劍勢前壓,刷刷刷連刺,劍劍直指老婦咽喉,速度越來越快,幾劍之後,已使老婦霍然變色,而季卷笑了笑,趁兩人纏鬥不休的功夫,身如流雲,自老婦身側滑了過去,身形之快,連老婦手中繩鏢都追不到背後,瞬息已立在鐵索橋對岸,盈盈笑道:“多謝息大娘放行!”

老婦收劍,回身橫了季卷一眼:“怪不得都說你是個滑頭。”見自己前襟衣服被劍風割開幾道口子,神色微變,對寧中則的語氣正經得多:“敢問女俠此來何意?”

寧中則歸劍入鞘,笑道:“毀諾城不是收留天下傷心女子之處麼?我與季卷皆是傷心人,城主何以一見麵便兵戈相向?”

息紅淚伸手一抹,將臉上易容抹去,露出一張美豔臉蛋,雖薄有風霜撲麵,竟更添三分風情。她聽了寧中則的話,神態也認真起來,決然道:“毀諾城自然對天下傷心女子開放,歡迎寧姑娘入城。”

她的稱呼相當有趣,對一個已至中年的,明說自己受過傷害的婦人以姑娘相稱,似乎寧中則仍待字閨中,未曾曆經任何情傷一樣。寧中則隻聽了她的稱呼,眉宇間的提防儘去,對這位城主不由高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