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南說:“後來知道了。”
溫凜的表情一點一點,僵在了臉上。
楊謙南知道這些不足為奇。奇怪的是,後來他們相處、交往、一起吃飯談天,他從來沒在她麵前提起過。
他覺得不重要,抑或是另有緣由,這裡麵肯定大有玄機。
可是溫凜逼自己闔上了雙唇,決心不問。
刨根問底的人是楊謙南。
他看著電影忽然轉過來,兩指輕捏住她下巴,輕佻地揚揚眉毛:“那時候為什麼要騙我,嗯?”
怎麼回答呢,“你看著不像好人。”她憨憨傻傻地,說了實話。
楊謙南嗬地一聲笑,眉毛挑得更高了:“那後來怎麼,又覺得我是好人了?”
溫凜但笑不語,轉過頭去。
你現在也不是什麼好人。她在心裡說道。
她以為隻有自己能聽見這個聲音,可楊謙南像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把她的臉強掰過去,逼她回答:“是不是覺得我現在也不是好人?嗯?”
纏弄嬉鬨著,她的笑容愈來愈盛,用笑來躲避追問。
到後來,她烏亮的眼眸裡,笑意濃得她自己都未發覺。
楊謙南幾番想撬開她的嘴巴未果,自言自語一聲:“你就作吧。”然後鬆開她下巴,直接伸了下去。
解開了她的襯衣扣。
第三顆。
溫凜嚇了一跳,皺著眉含胸,“你乾什麼……這裡有監控的!”
“誰沒事兒盯著監控看。”
楊謙南耍著嘴皮兒,動作倒還算克製,就著那一小個口子,隱晦地伸手進去。竟然沒占她的便宜,拇指隻在胸衣硬挺的布麵輪廓上撩撥地刮了刮,嗓音低沉性感,“那天就想翻來看看。”
那天。
她懷裡那本德文書沒有封底,被她緊緊按在胸口,身前隆起的弧線都被壓得有點內收。她卻渾然不自知,茫然又警惕地和他對話。話說得越多,那本書就壓得越緊,和她的襯衣牢牢黏合在一塊兒,好像那片布料才是書的封底。
這最後一頁,他今夜終於得償夙願,翻了過去。
……
溫凜麵色通紅地係著扣子,和楊謙南並肩走出影廳。
旁邊一個廳正好也散場,觀眾三三兩兩討論著方才的劇情。有幾個聲音她聽著有點熟悉,看背影是她班上同學。她扭頭瞪了一眼楊謙南,生怕他在這段路上再乾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楊謙南光風霽月地笑,手插褲袋裡,說:“明天要我來接你麼?”
溫凜看著前路,雙手握在身前,拿捏語氣說:“來不來隨你,去不去看我。”
小姑娘學會端架子了。楊謙南看著她,新奇地一笑,“那成吧,我就每天來你這兒,守株待兔。”
溫凜嘁了一聲。
安全通道狹窄漫長,前麵好幾對情侶,男方都提著明顯是女款的拎包。楊謙南手上還挎著她送去的那台電腦,走在中間,白色的女士手袋在他胳膊上晃晃蕩蕩。這讓他看起來就像大千世界裡平平無奇的一個伴侶。
溫凜看了一會兒,拉住包帶,說:“你還真打算帶著我電腦走啊?”
楊謙南順勢還給她,不懷好意地笑:“裡頭有重要東西麼?”
重要東西有不少。論文,社調資料,評優信息,許許多多。
可是不知為什麼,這話被他說出口,自帶三分情`色意味。
溫凜假模假式踢他一腳,說:“你當我是你呢!”
一路嬉鬨到宿舍門口,話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
她隔著三節台階,和他對望,告彆的話想要出口,卻隻覺得口乾舌燥。
“那,我進去啦?”
她乾巴巴地說完,楊謙南好像也說了一晚上的話,此刻寡言少語,半闔著眼點兩下頭。
溫凜就這樣刷進了門。
嘀地一聲。門是玻璃的,刷了藍綠色的色條。她轉進去的時刻,從色條間,從四麵八方斑駁混亂的折射光線間,望了他一眼。
楊謙南。
他站在朦朧夜色中,仿佛是一個虛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