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愣神地看著這兩份證件。
他是在四年以後的11月初才成功被調進搜查一課的,22歲的鬆田陣平是不可能擁有搜查一課的這份證件的。
反倒是26歲的鬆田陣平,手裡才會同時擁有著兩份證件。
他剛剛在給搜查一課的刑警過目證件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西裝口袋裡還有著另外一份證件,但這並不代表著第二份證件是突然出現的。
鬆田陣平隱約記得,四年後他出門的時候,身上確實揣著兩份證件。他隨身攜帶的本該是搜查一課的證件,可未被收回的機動科警官證也被他無意識地放在了西裝口袋中。
隻是在時間回到現在以後,在發覺自己回到了萩原研二死亡以前,他下意識地以為是時間回溯自己回到了22歲那年。
但現在看來,顯然並不是這樣。
無論是自己身上穿著的黑西裝,還是手裡的這兩份截然不同的證件,無一不是在證明,他現在身上的所有的物件,都來自四年以後——他在摩天輪上殉職的那一刻所擁有的物品。
回溯的隻有時間,沒有他。他不是回到了22歲,他是帶著身體直接從四年後來到了四年前。
他一直都是26歲的鬆田陣平。
是他的身體一直都在這條時間線中循環,是他的身體穿梭在時間之中。
用一句更通俗的話來講,他其實是身穿,而不是魂穿。
而每一次循環,唯一不變的是他自己。
手銬來自26歲的鬆田陣平,來自已經成為刑事部警察的鬆田陣平。在上一周目之中,手銬已經被用在了犯人身上,沒有取下,所以這一周目裡他才會怎麼找都找不出手銬。
剪刀也是,在上一周目內作為證物被搜查一課拿走了。
在新的循環開始的時候,這兩件物品本就不在他身上,自然也不會跟著他進入循環。
“原來如此——”鬆田陣平低聲呢喃,這樣一想的話,他的思緒也便豁然開朗了,在循環之中產生的那些疑慮也得到了解釋。
“小陣平。”
車門忽然被拉開了,萩原研二再一次地出現在了鬆田陣平的視野之中。萩原研二的臉上依舊笑盈盈的,並不知道在這短暫的時間之內發生了些什麼。
“我們現在就可以回警視廳啦。”萩原研二說。
鬆田陣平輕輕地“嗯”了一聲。
萩原研二坐到了駕駛座上,他扣著安全帶,自然也看見了被鬆田陣平放在車上的兩份警官證。
“誒?這是搜查一課的證件嗎?小陣平手裡怎麼會有兩個證件啊?”萩原研二好奇地問了一句。
鬆田陣平目光微滯,而後不動聲色地將證件收起,重新放回了口袋裡。
他並不好向萩原研二解釋自己為什麼同時有著兩份警官證,隻能敷衍地找了一個借口:“我以前沒和你說過嗎?先前我的證件印錯了一次,印成了刑事部那邊的,後來又印了正確的證件。但這份錯誤的證件我忘記還回去了,所以今天又不小心被我給我帶出來。”
萩原研二撓了撓腦袋:“小陣平好像確實沒有和我說過。”
隻是見鬆田陣平明顯不想說這個,萩原研二也沒有多問,他隻是彎了彎眉眼,笑道:“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萩原研二說著,又唉聲歎了口氣:“不過回去估計就要寫述職報告了,特彆是小陣平,你還去搜查一課那邊去幫忙了,所以還得要將這件事給寫進去。”
“無所謂,”鬆田陣平扣上了安全帶,“述職報告什麼的交給你寫就行。我相信你,hagi,你絕對可以一個人寫完的。”
萩原研二睜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難不成小陣平就忍心看著我一個人完成這麼大的工作量嗎?”
鬆田陣平此刻心情頗好,勾了勾唇角,笑道:“述職報告什麼的,對你來說不是小case嗎?我相信hagi你的能力,絕對能夠輕輕鬆鬆地就寫完這些的。”
萩原研二嘀咕:“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小陣平要是什麼都不做的話,也很不公平啊。”
“我也不會什麼都不做的,”鬆田陣平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似乎是在安撫,“起碼我會陪在你身邊看著你完成這份工作,默默給你加油的。”
“這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但實際上小陣平不也還是什麼都沒有做嗎?”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遲疑了一下後又道,“不過也行吧,那就包在我身上了。畢竟小陣平看起來,可比我要累得多。”
鬆田陣平說會陪在萩原研二身邊可不隻是說說而已,他確實一直都待在萩原研二旁邊,哪怕是在下班回到居住的公寓樓後也沒有分開。
那間公寓是警視廳給他們安排的住處,雖然不是警察宿舍,在這棟公寓裡也有著好一些警察——鬆田陣平認識的,又或不認識的,也都住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