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蕎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玩味。
可未婚妻這件事,確實是她有錯在先,也確實對秦令舟的名譽造成了傷害。蔣蕎無話可說,淡淡的粉色從臉頰暈染開來,耳朵也紅了。
“我……”
看她的樣子,秦奶奶心裡就有譜了,“這小子藏得緊,看來你也不知道。”
蔣蕎心虛得不敢和老人家對視,“嗯,我不太清楚。”
耳畔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蔣蕎知道是秦令舟在笑話她,越發不好意思,差點維持不住麵上的平靜。
終於,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場,助理為他們掌著電梯門,蔣蕎下去,小聲說了句謝謝。
那種同處密閉空間的壓迫感驟然消失,她長舒一口氣,說聲再見,掏出手機詢問劉叔停車的位置。
剛點開聊天對話框,蔣蕎忽然想到上午劉叔送她過來的時候,說今天女兒過生日想請假半天,當時她同意了。
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來,隻能折回一樓打車了。
正好這時候,兩輛商務車從旁經過,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秦奶奶降下車窗,問她:“小姑娘怎麼了,沒找到車嗎?”
“司機請假了,剛剛我沒想起來。”蔣蕎有點尷尬。
“哦,你去哪兒?”
“金水彆墅。”
秦奶奶哎呀一聲,指了指後麵那輛邁巴赫,“這不巧了嗎,我孫子也去那附近,讓他送你。”
“不用不用。”
秦奶奶可熱情了,“彆客氣,奶奶喜歡你,要不是趕時間去參加一個晚宴,我真想親自送你。”說罷,她朝後喊了一聲:“令舟,順路送一下你的高中學妹。”
隨即,那輛邁巴赫副駕駛車門打開,助理走下來,邀請她上車。
事已至此,再拒絕倒顯得矯情。
蔣蕎謝過秦奶奶,跟著助理走到車旁,後座車門打開,她坐了進去。很快,限量款的邁巴赫平穩駛出地下停車場。
這會正是傍晚,夏天天氣多變,外麵竟然在下雨。
雨點淅淅瀝瀝順著車窗流下,目之所及,灰蒙蒙一片。車裡安靜極了,蔣蕎看了一會窗外,收回視線,餘光瞥見身側的男人正在查閱文件。
那頁文件數據密密麻麻,看一眼都會暈的程度,他卻一目十行,飛快瀏覽完,繼續下一頁。
蔣蕎很是佩服他,她知道,這位高中學長,從來就不是花架子。
京華私高那樣的地方,誰家小孩不是從小全方位培養,樣樣拔尖兒,秦令舟卻能在一眾天之驕子中脫穎而出,霸占年級第一三年。
好像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他不說話的時候,都自帶強大氣場,讓人退避三舍。
蔣蕎無端想起,第一次與他產生交集,也是這樣一個下雨天。
那時候她剛上高一,從入學第一天起,秦令舟的名字就如雷貫耳了。
京恒集團太子,年級第一,再加上一張比明星還招搖的臉,想低調都難。
每到課間,班裡的小女生會結伴到高三教學樓偷看他,平時的話題也離不開今天誰誰誰又給秦令舟學長送情書了,他的妹妹秦書瑤更是因為他人氣高漲。
有一天,學校論壇上有人搞校花評選,蔣蕎的名字和照片莫名其妙被人頂到了第一。位居第二的秦書瑤很不服氣,放學後把蔣蕎堵在教室。
“蔣蕎,你把校花讓給我當行不行?”
這位秦大小姐人倒是不壞,就是性子驕縱,飛揚跋扈。
蔣蕎本來也不想當什麼校花,好脾氣答應她:“好啊,給你當。”
“那你退出評選。”
蔣蕎搖頭:“你搞錯了,那個評選我沒有報名。”
秦書瑤不樂意了,“你這個人,一點誠意都沒有,一邊說不想當校花,一邊又不肯退出,裝什麼啊?哎呀,你們這種好學生真煩,和我哥……”
話沒說完,教室門口傳來一道清越的聲音:“秦書瑤——”
蔣蕎循聲望去,看見了十八歲的秦令舟。
下雨天,昏沉的天色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挺拔的身形。極其漂亮的一張臉,五官分明,下頜線精雕細琢,挑不出一絲缺陷。
他不說話的時候,眼神冷漠,給人一種倨傲感。
不得不承認,初次見麵,蔣蕎有點怕他。
他走了過來,抖落雨傘上的水珠,“等你十分鐘了,還不回家?”
秦書瑤底氣不足:“我……我有點事。”
“什麼事?”秦令舟看一眼蔣蕎,一猜一個準,“能耐了,欺負同學?”
秦書瑤說話都結巴了,“我……我沒有欺負她,我隻是問問她,校花能不能給我當。”
估計評選校花這種事,在秦令舟看來很幼稚,他輕嗤,“數學考三十六分還想當校花?我看你頂多當根狗尾巴草。”
這話很不客氣,秦書瑤張牙舞爪,當場要和這位親哥同歸於儘。
秦令舟輕而易舉把人製服,單手把秦書瑤拎到蔣蕎麵前,“給人家道歉——”
“對不起蔣蕎,我錯了,校花還是你當吧。”
“沒關係,還是你當吧。”
秦令舟:“你兩還挺謙讓。”
時間不早,兄妹二人緊接著就走了。臨走前,秦令舟問她有沒有帶傘,蔣蕎摸了摸書包,點頭。
秦令舟便沒有再說什麼,“快回去吧。”
距離初次見麵,已經過去八年了,場景仍曆曆在目。
車裡空調溫度低,蔣蕎今天穿的無袖短裙,她抱了抱手臂,聽見他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