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寧時如常蹲在片場等戲。
小演員等戲的時間比演戲長,但又不能走,必須隨叫隨到,妝發還不能亂。
好在他會摸魚,趁這時間一遍遍在腦海裡學習《綠茶語錄》,目標是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
“小寧,過來一下。”執行導演忽然走過來,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寧時愣了一下,起身跟著他走到導演的休息室,裡麵除了導演和幾名執行導演,還有製片,監製和幾個助理。
他們不都是為了寧時來的,隻是那位大人物剛走,他們沒來得及撤。
並且也好奇,是哪個小演員讓影帝罩,又讓太子爺親自發話攆走的。
“待會兒會計給你結賬,會算上補償,不少的,以後就彆來了。”負責他的執行導演還有點可惜。
畢竟他除了在戲裡發瘋,其他時間都表現得中規中矩,幫忙走位,試光,抬道具都毫無怨言,更重要的是,並不依仗跟影帝的關係,在組裡擺架子。
彆人要試探他跟影帝的關係,通過他跟影帝套近乎,他都隻笑笑不做聲。
打工人,懂得乾活,懂得閉嘴,就很不錯了。
導演和製片假裝在談彆的事,其實也都暗搓搓地觀望著這邊。
他們倒不是可惜,更多是怕他搬出影帝哥們來,那就麻煩了。
“我能問為什麼嗎?”寧時撓頭,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
他心裡其實已經估摸出原因,肯定是蘇芯蕎的意思,但是綠茶一般不會主動出麵,況且彆人看在許柏漠的麵子,也會掂量掂量,不會輕易趕他走的。
書中有個舔狗男二,是背後電影公司的太子爺,剛好中午看到蘇芯蕎上了他的車,那意味很明顯。
書裡,太子爺和影帝是不和的兩兄弟,影帝內心健康,沒什麼敵意,太子爺的壞心思要多一些。
後期蘇芯蕎在兩人之間來回拉扯,一場場修羅場名場麵,都是她故意製造的。
在目不暇接的名場麵中,影帝一步步淪陷,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我犯啥錯了?”寧時不知所措的樣子,讓執行導演歎了口氣。
“哎,犯啥錯你自己想想吧,我也是聽上麵話行事,多的也不知道。”執行導演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得罪了哪位上麵的人,讓他自己去想。
“哦。”寧時愣在原地,裝作思索。
旁邊的吃瓜助理終於看不下去了,胳膊肘撞了撞寧時問:“你路子蠻廣的嘛,你家是乾什麼的?是不是認識很多人?”
莫不是什麼不為人知的豪門子弟,下來體驗生活的吧?
“這麼說的話……嗯。”寧時聽了他的話,發懵的表情漸漸歸於平靜,手緩緩掏進袖子裡。
他像是想到什麼,要掏出東西,證明自己也是有背景的人。
旁的人再也坐不住了,導演製片在內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隻見寧時掏出一張張照片來,都是他和不同的人,在不同場景的合影。
姿勢不是握手就是並肩而立,很像元首見麵,或總裁會談。
如果對象真是有如此影響力的人,那也能忍。
導演:“……我姑父。”
製片人:“……我爺爺。”
監製:“……我去世多年的三舅奶。”
執行導演:“……你跟我老婆,在泰姬陵做什麼!”
寧時飛快地收回袖子裡:掏錯了,重來。
“這P的吧!都什麼時代了,還紙質照片?”
“且不論真假,什麼人會隨身攜帶跟這麼多人合照啊!從侍衛服的袖子裡掏出來啊!我,我好困惑呀!”
“你……你什麼時候認識我老婆的!”
……
眾人紛紛吐槽起來,爭先恐後地拿著照片觀摩,在雪花一樣的照片裡認親,介紹。
“這是我太奶奶。”
“挺健爍,這是我四姨。”
“幸會幸會,這是我姥姥,喲,這兒還有一張姥爺。”
“我的為什麼全是老婆!!”
……
寧時還在掏,他本意並不是搞認親現場。
但是現在,執行導演在找到了六張老婆的照片後,好像要搞他。
終於,在對方拳頭砸過來之前,他掏出了一張有分量的照片——他和許述琰父親,許總的合照。
照片拍在桌上,其他人都顧不得認親了,趕緊去分辨真假,組裡的美工,美術指導紛紛拿著放大鏡,百米衝刺過來。
那照片實在詭異,背景是在金庫裡,背後是壘成山的金磚。
生怕彆人不知道他既有錢,又有錢似的。
“且不論真假,誰會在金庫裡握手合影啊!”
“或許,他們有錢人,有這癖好?”
“或許剛談成生意?”
“誰家正經總裁,會在金庫裡談生意啊!!我真的好困惑啊!!”
一旦接受了有人能從袖口裡,即興掏出一百多張照片,思路就像被推上高速公路,朝新世界的大門一去不複返。
質疑聲中,寧時又掏出和一個女人的合影,女人手裡懷抱一個嬰兒。
“這不是許總夫人嗎?”導演和製片都認識。
下一張,嬰兒到了寧時手裡。
下一張,嬰兒變成了一個學步的小男孩。
下一張,小男孩開始上中學。
再下一張,中學生變成了披著學士袍的許述琰,兩人在大學校門前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