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照片,寧時都是那副一成不變的死魚眼,表情和樣貌,甚至連衣服都不帶變的。
“這還用鑒定嗎!你丫修仙的是吧,都不長的!”
“作假也用點腦子好吧!”
“喂,110嗎?這裡有個瘋子……”
寧時處變不驚,緊接著又掏出三張照片,合照對象變成三個女人。一個穿護士服,一個穿空姐服,一個穿女仆裝,都是同一個姿勢跟他握手,而他依舊是那副沒睡醒的表情。
這仨就沒有人認識了。
“好像是三個網紅,不確定,都長一個模子……”
“這是誰啊,小寧?”
寧時:“她們都是許總……”
跟許述琰關係很好的製片人一雙手猛地按在照片上,慌慌張張把後麵掏出來的照片全攏進懷裡。
“我去找一下小許總。”
他三兩下收走照片,走時不忘低聲囑咐寧時:“彆再掏了,求你。”
寧時跟著走出休息室,見不遠處,製片人和許述琰在說些什麼,蘇芯蕎站在一邊,和他們隔了一段距離。
許述琰看了看照片,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又低聲跟製片說了什麼,兩人齊刷刷地望向寧時。
不就他爸那些事唄。
寧時不感興趣,目標人物出現,彆的事情都放在一邊。
他走向蘇芯蕎,死魚眼第一次在戲外散發出攻擊性。
蘇芯蕎一臉無辜,悄悄往許述琰那邊移。
背後的黑圓宅男,眯眯眼裡儘是挑釁。
是我讓許述琰趕你走的又怎麼樣?一個侍衛甲,你能拿我怎麼樣?
許述琰見寧時氣衝衝走過來,下意識要去護蘇芯蕎。
昨天夜裡,蘇芯蕎就向他哭訴過,這個小演員仗著跟許柏漠關係好,在劇裡搶她的戲,作威作福。
剛才又看了那些照片,對他的初步判斷是狗仔,知道些內幕,又P了些照片招搖撞騙。
但是他知道多少?又要騙什麼呢?之前又為什麼隻甘願演個小角色?
要說他是混個身份,來組裡偷拍的,又沒人見他拍過,倒是大部分時間都乖巧地蹲著,連手機都不拿出來玩的。
正思索著,寧時在離他們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衝著蘇芯蕎哭訴道:“姐截,你對我有什麼意見,直接告訴我好了,為什麼要在小許總麵前說我壞話,趕我走?我隻是一個台詞沒有一句的小演員,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又來了又來了!蘇芯蕎聽見這些熟悉話,就氣不打一處出來。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她躲在許述琰身後,裝作嚇壞了。
“不關我的事,你彆瞎說。”她說。
“他們都告訴我了,是你叫小許總趕我走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你為什麼斷我生路?”
執行導演和導演聽了,連忙擺手否認。
圍觀群眾越來越多,沒吃全瓜,隻看到這一幕的群演和工作人員,都默默為寧時鳴不平。
畢竟他們見過太多這種女明星了,仗著跟製片方的關係,把其他人不放在眼裡。
但跟一個十八線小演員過不去,還把太子爺擺出來的,還是頭一個,這心眼是有多小?
寧時見人多了,乾脆癱坐到地上,扯著衣領,露出脖子,額頭和頸側青筋暴起,聲嘶力竭道:“我感到無法呼吸!我感到好痛苦!可是我叫不出聲來,我叫不出聲來!(吸一大口氣)吟霜——”
“這還叫叫不出聲?吟霜又是誰啊?”許柏漠和助理站在不遠處,助理一頭霧水。
許柏漠是聽說寧時出事了,才剛趕過來的,他淡淡說:“你不懂。”
隨後,他讓助理拍下來:“拍好點,我回去要觀摩的。”
意識到喊錯了名字,寧時麵不改色地重來了一次,把“吟霜”改成了“芯蕎”。
要不是在場這麼多人,蘇芯蕎早就發飆了,此刻隻有忍著。
綠茶係統忽然發出提示:許柏漠也來了。
她呼吸一滯,看向係統提示的方向,心跳不覺稍快了幾分。
就在這時,許述琰站了出來,低聲對寧時說:“想留在劇組的話,離芯蕎遠一點,給她惹麻煩,就是給我惹麻煩,懂嗎?”
這麼一說,心思活絡的人就懂了,這跟宣誓主權沒有區彆。
聰明的都閉了嘴,有些不懂看臉色的,吃瓜吃興奮了,刹不住車,還在交頭接耳——
“我也看到蘇芯蕎和小許總一塊兒吃飯了。”
“昨天晚上小許總就來了,我親眼看著他的車進酒店的。”
“喲,那會不會昨晚就沒走?”
“剛才那個侍衛甲不是說,小許總出麵幫蕎姐趕人的嗎?”
許述琰有點氣惱,本來沒有人知道是他放話趕人的,被小演員這麼一鬨……
算了,為了蘇芯蕎,被蒼蠅叮兩下就叮兩下吧。
他視線掃過去,吃瓜群眾立刻噤了聲。
正準備再一次暗示自己是蘇芯蕎的後台,卻聽見對方忙著澄清:“你們彆瞎說了,昨天小許總隻是跟我在咖啡廳談劇本,談完就走了,今天午飯,還有製片和導演在,你們不要亂傳。”
說的基本是事實,可是許述琰有一絲莫名的不爽。
女演員珍惜羽毛,不願意被人誤會是應該的,他們也確實沒有發展地那麼快,可他聽了,就是不爽。
昨天夜裡聊了許多,他滿心以為,即便不明說,也是曖昧至極,兩個人總會有點默契的。
忽然,他抬眼看到了不遠處的許柏漠,臉色就更沉了。
兩人視線遠遠一對,許柏漠雙眼澄明,微笑點頭。
這在許述琰眼裡,全變成了挑釁。
許述琰看向身旁的蘇芯蕎,陰暗地腦補了一堆,最後得出結論:原來是怕你的柏漠哥哥誤會啊!
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難不成,老子成了你們play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