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動春心 夜裡宮內皇家親族守太宗皇……(1 / 2)

夜裡宮內皇家親族守太宗皇奠,雨從傍晚開始下,越下越大,狂風吹起靈幡吡吡作響,輪值的太監宮女嚇得瑟瑟發抖,躲在後院,太後在前殿休息,隻剩下小小的人兒披麻戴孝跪在皇棺前。

脊背挺直,端正跪立,一道閃電掠過,照亮漆黑一團的棺材,棺上浮雕飛龍恍若張開獠牙飛出一般陰森可怖。

小人兒臉色煞白,抿著嘴,咬牙不吭。

我撩開衣擺,與他並跪,手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輕聲道:“彆怕。”

那人兒緊緊地抿著白慘慘的唇,道:“朕不怕。”

我伸手將他抱住,揉了揉他的頭,笑道:“陛下不怕,微臣怕,陛下能抱微臣一會兒嗎?”

他輕嗯一聲,抓著我的胳膊。

到了子夜,我欲起身,懷裡人,低聲道:“叔,彆走。”低頭看,他前襟已濕透,哭不像個孩子,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抱著他,道:“微臣不走,在這裡陪著陛下。”

懷裡的小人兒才略微安了心,手上稍稍鬆了勁。

此後,我又當師父,又當爹,天不亮慌裡慌張地隨便吃幾口,坐著馬車趕去宮中,天黑了,還帶著他在燈下夜讀,手把手地教他寫字讀書,兵韜策略,騎射劍術,帝王經略,下禦治術。

時光如流水,一轉眼,十二年過去,曾經的小人兒長大成人,弱冠加禮,好俊美的年輕帝王!

肩寬腰細,高大而偉岸,站在我跟前,我隻到他肩膀處。

五官精致,又十分儀美,眉如劍,鳳眼如流星,淺色的雪眸裡掭著淡淡的擔憂,道:“叔,朕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我拜上,道:“微臣記下了,陛下請放心,微臣此去,定不辱使命。”

說著朝他拜了又拜,上了馬車。

馬車內,輕軟臥榻,雕花車窗,一扇緋色的簾子隨風微微蕩漾,磁案玉桌上,青花白骨玉瓷盤裡裝著一盤鳳梨酥,紫砂壺嘴口處冒著一汪水汽如煙火,濃鬱浸脾的茶香四溢。

一人青衫如雲,碧玉簪挽著墨發三千,靠窗支頤,細長骨玉的素手托著青瓷盞,捏一彎清茶,俊麗的長眉向上揚了揚,睫羽如剪,眸若琉璃,真仍絕世清姿儀!

他薄薄的嘴唇噙著淺淡地笑,眼簾輕抬,揶揄道:“皇叔此時若掀開轎門,必能看到陛下還在目送。”

我從案幾上隨手捏了一塊鳳梨酥放在嘴裡,嚼了嚼,睃著他,笑道:“丞相何時也這般無聊?”

丞相姓裴,名然,字禦忱,與我一起長大,同住在京師皇城的明德街。

相國府斜對著墨王府的大門。

巧得是,我倆同一天出生。

有一天,風和日麗,陽光明媚,春風正好,裴老夫人抱著裴然坐在相府前的大柳樹蔭下,一邊端著碗小心翼翼地給她的寶貝孫兒喂粥,一邊遺憾地搖頭歎息,道:“乖孫兒,怎不是個女孩兒?若是個阿囡,許給墨王府,將來做個王妃多好啊!”

我娘正巧站在王府的大門首送客,聽了個正著,轉身回來時,走到老夫人跟前,往她懷裡看,隻見眼前一個像瓷一樣精致的娃娃,

膚白如雪,

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黑眼珠透著分明,

吱吱呀呀地笑,

心下頓時喜歡,道:“男孩也行,隻要老夫人您舍得嫁,我叫他爹立刻備禮。”

裴老夫人頓時眉開眼笑,連聲道:“好好好!”

我娘和我爹備了禮,幾步路到了親家門上,將祖傳的剛玉金劍交給裴老夫人。

兩家人一起喝了茶,親事定下來,兩家人皆笑道:這兩個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又住在對門,生來的夫妻,天生有緣。

裴然三歲成誦,七歲作詩,八歲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

到了十二歲,少少小年,查裴家十幾家酒樓的賬,無一絲差錯,把我娘喜得,連連拍手叫好,笑得合不攏嘴,讚道:“我的兒媳婦這樣能乾,有德有貌,撿了個寶!”

說完,興高采烈地拽著我,指著對麵院中正在案前讀書的人兒,道:“景宜,看到沒,娘給你挑的,你將來的世子妃,長得好看吧?”

我隔街看著落花窗前身形筆直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