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發如雲,玉麵無瑕,
側臉的輪廓像刀削斧鑿一樣,
俊麗脫俗。
看得我頓時羞紅了臉,低著頭,手擰著衣角,結結巴巴,道:好……看……
夜裡入睡,也是那秀麗的影子在夢裡來回縈繞。
第二天早上去太學殿時,我拿了一包最愛吃的桂花糕藏在袖子裡。
太學殿是太宗專門為京城氏族和王侯公爵辦的皇家私塾,專一教養京城中的王侯世子及公卿之子。
我坐在最前麵,裴然坐在我後麵。
我一直揣著桂花糕,幾次想給前麵的人,又怕人看見,眼看下午最後一堂課,鼓起勇氣,趁著夫子正在講學,扭過頭,將桂花糕放在他蝶案前的冊本上,緊張道:“媳婦兒,給你的。”
他俊麗的眉微皺,睃了睃我,不動。
夫子是以前教太宗讀書的老太傅,非常嚴苛,稍有點不對的,就橫起眉打人。
我們都怕得要死。
眼看夫子要轉身,我急道:“你先拿著。”
他還是不動。
周圍一陣嘻嘻私語,晉煌,月淵,赤炎幾個正瞅著我抿嘴笑。
月淵胳膊肘放在蝶案上,手肘著臉,書立在案上,半掩著臉,側麵看向我,擠著眼,低聲譏笑道:“墨戰,你媳婦兒不稀罕你的桂花糕,也不稀罕你!”
這時夫子轉過身,正瞅見這一幕,大聲嗬斥道:“墨戰,又在搗亂!”
說罷,箭步從講壇上前走過來,擰著我的耳朵向外提,怒氣衝衝,揚起戒尺,喝斥道:“手伸出來。”
我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兩個手手心向上,咬著牙,閉著眼,頓時,清脆的聲音響徹院子!
“拍拍拍……”
一頓戒尺下來,手心破血腫了起來。
夫子打完,又訓斥一頓,命我在外麵廊下站著,掀開簾子,回轉屋裡繼續講學。
我心裡一陣憋屈,想哭,又覺得太丟人了,便將快要流出來的馬尿硬生生地憋回去,扭頭隔窗看他,他也正看向我,眼中暗光流轉,嘴角微起,我便知道他故意不接,心下失望,有些傷心難過。
傍晚下學後,出了太學殿,遠遠地看到他走在前麵的柳巷口。
柳巷口是個死胡同。
心下有了計較,悄悄跟上,在牆根處將他堵住,兩手將他困在牆壁間。
他雖與我同歲,個子卻比我高半頭。
我抬頭看他,
夕陽落尾的紅暈灑在他臉上,
映出少年光潔的麵龐,
柳葉眉俊如遠山,目秀麗好似深潭。
一雙睫毛顫抖若蟬翼,密密如扇。
看人的時候不笑也顯得俊雅出塵。
“為什麼不接?”
我捏了捏他的臉,佯裝怒氣,挑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