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愛·絕境 心如在浸透在世間最苦的藥……(2 / 2)

諸將皆麵露難色,沈旆看向我,拱手道:“大師有何看法?”

九霄也抬頭,先看了看沈旆,又看了看我。

諸將順著天子的目光看向我。

我整襟危坐,道:“陛下與眾將軍兵士吃了十餘天的野菜樹皮,與北境兵隔河相拒,

他們必定也料到我們糧草不濟,卻不敢攻來,多半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我們依山傍水,山中有清泉,他們沿河紮寨,寨前平原數百裡,隻有野草,沙河沉水,多飲必病,隻需再多過幾日……”

江鬥魁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的鼻子大罵道:“都是你這個瘋和尚出的餿主意!還讓再等幾日?不用幾日,三日我們都死在山上!”

眾人麵露憂慮之色,看向九霄。

帝王麵色越來越沉,手抬起,輕輕地拍打桌麵,一擊一擊,皆打在眾人心裡。

此時,誰都知道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也都知道,這個機會實在太危險!

弄不好,全軍覆沒。

退,還是不退。

九霄難以決斷,

他若下令,命大軍撤退,堅壁清野,必要放火燒山。

北境兵若知,便會渡過河岸,揮軍入境,先占伊北郡,再攻伊南郡。

屆時,若他們後方糧草再供給上,李鰭殺奔過來,奪一城,屠一城,奪十城,屠十城。

正在這時,帳外斥候來報,道:“京城急書!”

眾人麵色陡變,神情緊張,九霄也麵色凝滯,

隻見一人連滾帶爬到了帳內,跪在地上未曾開口,先號啕大哭,哭到傷心處聲嘶力竭,悲咽不止。

身上的衣服被劃破,幾乎不能遮住身體,

露在外邊的皮膚又黑又暗,滿是刀痕傷疤,

上身鎧甲的甲片參差掉落,磨損嚴重,上麵還沾著凝固的血痂,而且鎧甲似不合身,穿上去晃晃蕩蕩。

脊背立不直,腰天然彎著,似乎扛不起這一身的甲胄。

哭的時候嗓子很尖,聲音不像男子,亦不像女子,滿麵淚痕沾著塵土,讓人看不清長相。

等過了好一陣,那人才止淚,抬起又臟又破的袖子擦了擦臉,抽噎道:“奴才參見陛下。”

眾人這才看清,來人是太後身邊貼身伺候的近身太監高占。

九霄神色大變,起身拽起高占,眼睛裡迸出火般淩厲的光,厲聲道:“你不在太後身邊侍奉,來這裡乾什麼?”

眾人皆驚恐失色。

高占顫巍巍地跪在地上,淚如雨滾滾而落,道:“陛下,太後親筆書信在此。”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藍底瓷青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