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得肚子圓，放在桌上五文錢，到郊外的山坡上，躺在一處斜坡花叢裡，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隨手摘了一根茅草噙在嘴裡，頭枕著手，看著天上白雲飄飄。

一陣微風吹過，輕柔而溫暖，撫著我的麵頰，令人昏昏欲睡。

從十字坡回城的路上有一條河，

叫上京河，

河水清清，

楊柳依依，

正是春天，

河岸邊綻放著許多五顏六色的野花，

桃花灼灼，梨花濃鬱，杏花妖豔，

一樹繁華，

花瓣如雨隨風而落，

不遠處炊煙嫋嫋，

幾個孩子提著五顏六色的紙鳶追逐嬉戲，

踏過一座拱形的白玉橋，

憑欄向東望，

能望見層層疊疊的瓊樓玉閣的皇城。

到了傍晚的時候，

城中千燈如一條銀線，垂掛天際，

將黑夜照得像白天一樣明亮，

繁花似錦，車水馬龍。

我哼一支小曲兒，手裡提著一壺小酒，騎著一頭小毛驢，

優哉遊哉地在岸邊晃著，

晃著晃著，看到一遠處臨岸站著一個人，

身長如玉，

一襲青衫，青雲出岫，

三千墨發如九天懸掛的天瀑，披肩而下，垂過腰際，隨風微漾。

側臉美如玉，

年約三十二三，

正是夏花燦爛絢開的年紀，

風流瀟灑，

驚才風逸。

遠遠看著，一道美麗風景，

隻是，他站在那裡，像個雕像一樣，許久不動。

我翻身下驢，

將酒放在一邊，

坐在岸邊的一棵老柳樹根下，

背靠著樹根，

頭枕著雙手

注目望著。

一望便是兩個時辰，

太陽落山，

夕陽西下，

夜色籠罩，

人們三五成群，結伴而走，

不多時，

熱鬨的河邊隨著深夜降臨，變得冷冷清清，

涼風順著河麵吹來，掀起他的衣角，他紋絲不動，依舊站在那裡。

天邊的冷月，已升至中空，約是子時。

他彎腰蹲下，脫掉腳上的鞋子，

拔了頭上的發簪，

翻過玉石欄，

縱身一躍！

我連忙起身，飛奔過去，從他跳下的地方一躍而下，慌張地尋那人身影，卻怎麼也尋不著，一頭栽到最底下！

月光冷輝中，

他麵如月上寒石，

閉目抱著胸前的石頭，

絲墨一樣的頭發在水中灑開，

我心頭一陣窒息，

連忙墜身下去，

抓住他的肩膀，往上提，

他努力地掙紮著，

我拚力地往上拉，

死死地抱住他，

低頭將他吻住，

一邊渡氣過去，一邊奮力往上浮，

他拍打著我的臉，頭浮出水麵時，肩膀劇烈地顫抖，咳嗽不止，臉漲得通紅，怒目瞪著我，道：“多事！”

我將人拖到淺水處，

攔腰抱起，

他掙紮著還要往河裡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