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熱道:“嗯。”
她歡喜得眉梢眼角都溢滿了笑意,道:“餓嗎?我的爺?”
我哼了一聲,她立即歡天喜地跑出去,大聲喊道:“爺醒了,知道餓了,花姨,蒸籠上溫著的飯菜趕緊端上來。”
忠叔穿堂的回廊下走過來,笑罵道:“好沒規矩的小丫頭,大呼小叫什麼?還不下去!”
她笑嘻嘻地朝忠叔盈盈一拜,撒腿往東跑了。
忠叔到了屋裡,到床邊,看了看我,笑道:“王爺這一覺睡得如何?”
我歎了一口氣,道:“你們這是喜得什麼?”
忠叔道:“王爺醒來,我等高興,自然要笑。”
罷了,隨他們的意。
吃了飯,發了一頭熱汗,身上頓覺輕鬆一些。
忠叔又熬了幾幅藥,喝了之後,精神漸漸好轉,身上力氣一點點恢複。
過了幾日,能下床,便到院裡轉轉。
這天正在院裡的桂花樹下喝茶,門童兒來報道:“王爺,秦老將軍和幾位上將軍送來拜帖,在門外等候會見。”
我展開帖子看了看,道:“請進來。”
秦舜一見我,先行禮,後喜道:“王爺,身上大安了嗎?”
我回禮笑道:“本王無礙,多謝老將軍記掛,請上座。”
他身後諸將也上前躬身拱手,齊聲道:“末將等給王爺請安。”
我連忙抬手笑道:“諸位勿要多禮,請坐。”
眾人入座,一番寒暄,小廝上茶。
我道:“諸位請。”
眾人喝著茶,皆有說有笑,唯有一人,與眾不同。
穿著紫色的錦袍,
額頭上烏黑的碎發前束著兩指寬的牡丹刺繡白玉抹額,
頭發被一頂寶珠金花玉冠束起,
眉清目秀,唇紅齒白。
端著茶盞,時不時瞄我幾眼,
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忽閃忽閃,
漆黑的眼珠子滾滾地轉來轉去,
在我身上來回巡視,上下打量,
低頭抬眼間,睃來睃去,
似想說什麼,又不敢吭聲。
我瞥了他一眼,呷了一口茶,道:“江大學士在看什麼?”
江鬥魁一下子坐在身體,像是正在偷耍被夫子逮住學生一樣,臉漲得通紅,神情慌亂,目視前方,道:“沒看什麼!”
這一舉動引得眾人低頭輕笑,秦舜笑道:“江學士放鬆,這不是在軍中,不必如此緊張。”
江鬥魁握著杯子,低著頭嘟囔道:“要是在軍中我還不怕他了呢,怎麼看怎麼也不像那個和尚。”
季郎拍著他的頭,笑道:“要讓你看出來,還是咱們王爺的水準嗎?”
江鬥魁又忍不住瞄了我兩眼,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國師真是皇叔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