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軼連連賠笑,道:“沒有了,皇叔早些安歇,不多時,獄卒會送來飯食。”
這是一個獨立的牢房,
隻關著我一個人,
四周寂寂無聲,
我坐地潮濕的青石地板上,
背靠著牆壁,
看著幾步遠的牆根處幾隻老鼠撕咬著一隻乾癟的手臂,
地上的汙血發出腥臭的味道,
幾根毛發沾著汙黑肉皮貼在黑色的地板上,
牆上的刑具上在燈光下泛著寒光。
人人聞之喪膽的詔獄,
原來是這種模樣,
生人,進得來,出不去。
不多時,獄卒端來飯菜,
一碗餿米,一碟鹹菜,一杯濁水,那幾隻老鼠湊上前來,聞了聞,又回頭去啃那手臂。
我緩緩地閉上眼,
不多時,
昏昏沉沉,入了夢中,
夢裡光怪陸離,
一會兒,
我站在城樓上廝殺,
滿身是血,
連天空中也飄灑著腥臭的紅雨,
無邊無際的鮮紅,
像一隻凶狠的饕餮,
要將我吞沒一般,
揮著劍,
手臂早已麻木,
眼也看不清,
雙腿無力,
身體卻還在咆哮,嚎叫,拚命地嘶吼道:殺!繼續殺!
一會兒又在朝堂之上和武良對峙,
他陰狠地盯著我,道:“爾不過弱冠之年,安敢帶兵圍我二世三公的太師府,是要造反嗎?”
幾個穿著暗紅飛鶴補子的長者圍上來,淩厲質問道:“你爹在時,也不敢如此囂張!你今日帶兵圍城,這一筆,早晚記在史書上,所有人也都記著,即便你將來再功高,也難磨滅你今天逼宮篡位之嫌!”
彆一人甩袖冷笑道:“初生牛犢不怕虎,我且看你囂張到幾時,總有一天,要你魂飛魄散,一身血汙,死無葬身之地!”
他幾人罵完,
又見一人如鬼魅飄影,
披頭散發,臉如白灰,
閉著眼,
唇鮮紅如血,道:“宜景,我等你二十年,你為什麼負我?”
說著睜開眼,
卻不是黑白分明的眸子,
而是一雙赤紅的眼珠子,流著血紅的淚,
血淚滑過他白如石灰的麵龐,留下兩道紅印,
他神情淒慘,
滿眼哀怨,
癡癡地望著我,道:
“一年又一年,年年複年年,
我等你,等到我們都老了,仍不見你提當年之約。
當年你說,待我高中狀元的那一天,你要親手栽十裡桃花,
等來年春暖花開,鋪十裡紅妝,
於花下許一生,
卻為什麼我中了狀元之後,你卻緘默不語,再不提當年之約?
你三年五載,動不動領兵出征,
臨行,將陛下托付於我,
宜景啊,
為著你,
我什麼都願意,
哪怕是讓我照顧你最放心不下的人,
我也願拚死相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