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淒淒苦苦地哭了一陣,
抹著淚,磕頭跪安。
屋子裡頓時安靜不少,
我抬手揉了揉額頭,
忠叔道:“王爺,聘禮太多,前庭放下不,要放後堂嗎?”
我呷了一口茶,道:“放中堂,將所有聘禮係數查好,封好,再將府上所有值錢的東西能賣的都賣了,還有這幅宅院也一並賣了,門頭上的王府牌匾也摘了,幾個燙金大字扣了,那匾額本是一塊上好的黃花梨做的,也能賣不少錢。”
管家悲道:“王爺,你以後都不回來了嗎?”
我笑道:“忠叔,你說的哪裡話?彆說回來,我就是到我爹娘墳頭上祭拜也不能,從今往後,我除了九霄身邊,哪裡也去不了,這輩子永遠也彆想再踏出宮門一步。”
他雙眼含淚,望著我哭道:“既然如此,王爺為什麼不在入宮前,趁著夜色到丞相墳前祭拜?”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杯盞,
清澈的茶水泛著碧綠的波光,
因為一滴一滴淚垂落在裡麵,而蕩起一層一層漣漪,道:“事到如今,我將嫁為他人婦,有何麵目到他墳前祭拜?人縱然再不知道羞恥,也不至於無恥到這種地步。”
忠叔落淚,跪地哭勸道:“王爺,丞相墳頭荒草已經有半人高,你如果不去祭奠,從今往後,再無人給他燒紙上香,孤墳野塚,難道不荒涼?”
我心如刀割,痛不能當,抬袖道:“退下。”
他走之後,
伏桌號啕大哭,枯魂斷腸,直到昏死過去。
再醒來,
眼前一片明亮,
丫鬟小廝皆哭紅了眼,忠叔哽咽道:“王爺,你醒了。”
一陣眩暈,
頭像撕裂了一樣,
渾身癱軟無力,張開嘴,聲音有些沙啞,道:“什麼時辰了?”
忠叔眼底紅血絲一片,看著我,道:“王爺,現在是巳時,您昏睡了一夜。”
我猛然起身,卻又支撐不住倒下去,
眾人皆驚慌道:“王爺,你高燒著,趕緊躺下。”
忠叔也道:“王爺,宮中禦醫剛來看過,開了方子,藥正煎著,你快躺著吧。”
我看著窗外,日上三竿,晴空萬裡,搖頭道:“快!去備馬!”
說著,手抓著床欄,從上麵翻滾下來,厲聲道:“快!去備馬。”
忠叔驚嚇一跳,扶著我從地上起身,對眾小廝道:“去後院馬廄裡牽王爺的紅棕烈馬!”
他胳膊架著我,到了大門首,
不多時,馬兒過來,
我強忍著眩暈,踩著登上了馬,勒住韁繩,掉轉馬頭,向北麵奔去,
一路狂奔出京,
到了近郊的景山,
抓著岩石奔上山去,扶著牆,敲打大相國寺的黃色梨花鏤雕大門,道:“開門!”
不多時,
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個穿著藍色袈裟的小和尚驚訝道:“墨王!您怎麼到這裡來?還一頭汗?”
我大口喘息著,道:“允王呢?他在裡麵嗎?”
小和尚頓時明白過來,道:“允王一個時辰前已剃度完,和天竺的高僧一起離開了。”
我抓住他的衣領,道:“往哪個方向走?”
他嚇得往後縮,
指著西南方向,道:“去天竺,要從那邊走。”
我鬆開他,
轉身往山下奔,
一路下山,腿軟無力,滾落下來,趴在岩石上,喘息一會兒,又往下快步奔走,不多時,到了山腳下,膝蓋磕破,衣服上一身塵土。
再上馬,
隻感天昏地暗,視野不清,
勒住韁繩,向西南方向奔過去,
馬兒似有靈性,
跑得又快又穩,
過了一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