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癡癡地望著我，為我穿好衣服後，在前麵給我整了整領口，睃著我笑道：“叔以後若不想自己換衣，朕給叔換。”牽著我的手到了宮門口，儀仗已經備好，不多時，到了乾寧宮。

乾寧宮仍太後的居所，位居正南，後宮首冠之尊位，從坤寧宮過去，需要走兩刻鐘，走過一條長長的宮石路，漫過禦花園，行至一座輝煌的宮殿前，未至大門，便見眾宮女太監也伸著頭往大門口張望，跪地相迎。

九霄攜著我的手，對眾笑道：“平身。”問老太監西問，道：“母後晨起了嗎？”

太監端著浮沉，躬身恭敬回稟道：“啟稟陛下，太後卯時便已經起來梳洗，此刻正在殿內等兩位新人。”

九霄笑道：“好。”

我二人並肩入殿，繞過雕梁畫棟的廡廊，過了前廳，便至正堂，還未入堂內，便見一雍容華貴的婦人高坐在一張金碧輝煌的鳳椅之上，翹首以盼。

這女人約有四十歲上下，雖然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些微的痕跡，卻是金質玉相，威儀有姿。

一雙入鬢長眉與我身邊的人七分相像，二鳳目轉眄流精，顧盼神飛，頗為尊儀，頭戴九首金鳳振翅步搖，一襲華麗的宮廷明玉長袍，上繡著明豔絕倫的彩鳳，鳳飛於九天，燦燦生金光，仿佛在低低敘說皇家權威與榮耀。

她見我二人進來，未語先笑，細細打量著我，頷首示意，一乾宮女圍在她身後，好奇地看著我，眼中溢滿驚歎。

九霄先落膝於地，幫我抬起繁重的鳳袍華裙，扶著我跪下身，朝鳳椅上尊貴的人，行禮道：“孩兒帶梓潼來給母後請安。”

我的一張老臉臊得沒處放，

以前她叫我：他叔，

現在我卻和她兒子成了婚，要叫她母後，怎麼能不尷尬？

九霄將茶水遞到我手上，

我還未接過，手心已經汗津津。

他兩人看著我，

隻笑不語，

我硬著頭皮，接過茶盞，低頭糾結一陣兒，奉上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話剛落地，太後已笑得合不攏嘴，連聲：“好好。”接過茶盞，優雅地飲罷，雙手攙扶著我起身，笑道：“快起來吧。”

落座之後，太後身後一個穿著花紅綠襖的阿嬤上前，笑道：“早膳已備好，不如留皇後和陛下一起用膳？”

太後看著九霄，九霄看著我，那意思是聽我的，我新入門第一天，婆婆請飯，怎麼敢拒？便躬身恭敬回道：“多謝母後留飯。”

不一會兒，宮女們端著精致的膳食進來，擺了一桌。

太後先動筷，九霄次之，我最後。

太後吃飯端莊而尊儀，九霄也一樣，斯文而尊貴，殿裡麵擠滿了人，宮女太監幾十個。

不多時，我鬢邊生汗，整張臉就像泡在水裡一樣，汗淋淋地濕了個透。

九霄看了看我，放下筷子，抬手對眾人道：“都退下。”

太後眼中閃過一道愕然，眾宮女太監嬤嬤也怔了，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

九霄鳳眸微斂，道:“朕的話你們沒有聽見嗎？”

這會兒，眾人反應過來，連忙到前麵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