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住,不能動彈。
他又重複一遍道:“不是朕的種。”
好了好一會兒,我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連忙看向他身後,隻見後背上一道長長的血口,肉往外翻,頓時驚得魂飛魄散,對門口發怔的小福子斥道:“還愣著乾什麼!?叫禦醫!”
小福子回了神,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我扶著九霄到廂房的榻上側躺著,見他臉色煞白,滿麵冷汗,又驚又慌。
那人受了重傷,卻安慰我道:“叔,你彆緊張,朕沒事。”
我欲開口責他莽撞,又見他眼中深情切切,凝望著我,似有千言萬語,一時也分不清是心疼還是無奈。
情至此處,總是磐石之人,也難免動搖。
我抱著他,等著禦醫來時,問道:“你既然知道她懷的不是你的子嗣,為什麼還留在宮裡?”
他看著我,答非所問,道:“朕想,叔會想親自處理武睇傾。”
一言激起三層浪,我心中微動,麵上不動聲色。
“三公之亂”平定之後,我暗中找人探查,為什麼裴然吃的丹藥最多。
查來查去,查到武睇傾,這賤人竟求歡不成反來謀害。
她一直在宮中,我不便親自下手,如今入了宮,怎麼可能讓她活命?
我以為九霄不知道這些事,卻沒有想到,他早有心安排。
一個如影子一樣的侍衛無聲無息地進入殿中,單膝落地,看著地上兩具屍體,朝我請命,道:“怎麼處理?”
我冷聲道:“剁了喂狗!”
不多時,十幾個黑影進來,將屍體,地上的血跡都處理得乾乾淨淨。
九霄臉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艱難地抬著眼眸,看著我,唇齒鮮紅,流著血,道:“叔,你去洗洗臉,換身衣裳,一會兒百官和母後來了,若看到你滿身血跡,問明緣由後,恐要責你。”
我看著他眼皮沉沉,臉色難看,不忍離去,他白如牆灰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道:“叔快去。”
一個穿著黑衣的暗衛朝我拱手道:“請皇後入內更衣。”
我轉入廂房內間,剛換好衣服,就聽門外腳步急,出了房門,來到殿裡,便見十幾個穿著袍子的老太醫提著藥箱,滿頭大汗,慌裡慌張地進殿來。
緊接著,康王,譽王,曹凡等一乾王公侯爺大臣都跟了進來。
不多時,門外太監尖細高聲喊道:“太後駕到!”
眾臣連忙跪下,我也跟著跪下。
隻見一婦人風髻露鬢,玉瓚鳳釵,急步進入殿內,徑直到龍鳳床前,看到那血肉模糊猩紅的彎長刀口,瞬間身體傾斜,站立不穩,兩眼通紅,淚水滑落,握著九霄的手,哀慟道:“陛下,怎麼傷得這樣重?”
龍床上的人疲倦地抬起眼皮,道:“刺客凶狠,朕沒有防備,不慎中招,母後不必擔心,”又看向眾臣道:“眾愛卿也不必驚慌,刺客已被朕殺了。”
說完,合上眼簾,再也支撐不住,昏死過去。
禦醫上前,戰戰兢兢地處理著傷口,一盆又一盆染血的紅水往外端,床上也印紅一片鮮紅的血漬,眾人無不心驚,我也一頭冷汗。
不知道過了多久,裡間傳來聲間道:“太後,傷筋動骨一百天,陛下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要好好休養半年,不可以生氣,氣則攻心,扯裂傷口,也不能飲酒熬夜,還有……”
太後恍若未聞,像想起什麼一樣,打斷禦醫的話,道:“皇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