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舜見狀,悲憤不已,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將王爺圈在宮裡,仍不放心,現在借著遣散宮女的事,要將王爺當眾撥衣,鞭笞毆打,蛇蠍之心,也不如你們陰毒!
季郎憤怒道:五十年來,太祖雖開國,國卻不穩,四海暴亂不休,邊疆侵略不止,墨老王爺與王爺,父子征戰五十年,兩世之人,耗儘心血才使天下安定,如今功成之時,卻要步步緊逼,蓄意迫害,你們安的什麼心?
汪太師卻道:這都是他咎由自取!蔑視祖規,活該被打被廢!
秦老將軍與眾武將憤怒不已,金殿之上,咆哮大罵太師,幾位侯爺和諸大臣都沉默不語。
陛下道:朕知道這件事有違祖規,但皇後是朕的結發妻子,嫁給朕還不到一年,朕如何忍心看他大病初愈,又受褫衣廷杖之刑?又怎麼能廢黜他?眾愛卿要打打朕,朕心無怨懟,甘願受刑,但請愛卿們不要再步步緊逼,逼朕休妻。
小福子說完,號啕大哭,道:“京城中這四大氏族,從未消停過,先帝在時,時常用祖規法典脅迫,骨頭裡挑刺,今天抓了把柄,打不了皇叔,要打陛下!”
我眼前一黑,隻感天地倒轉,頭暈目眩,全身的血液就像凝固了一樣,道:“陛下現在在哪裡?”
小福子哭得肝腸寸斷,淚眼模糊,指著正東方,道:“金鑾殿外的丹墀台,過了午時三刻,剝衣行刑。”
我強自鎮定下來,道:“執廷杖者是誰?”
小福子道:“太師汪淇。”
我對小福子道:“你先去乾寧宮請太後前往阻攔,本宮更衣之後,稍後就到。”又命宮女到內務府令肖月山前往丹墀台,再飛鴿傳二書,令傳宮外,換上朝冠鳳袍,提了畫堂上的鳳劍,於殿外乘上鳳輦,擺儀駕至丹墀台。
京城有四氏族:武氏、汪氏、月氏、譚氏、
每一族,皆是鐘鳴鼎食,富貴豪門之家,族人三千,房屋連排,占據京城幾條街道,田地千頃,奴婢數千人,三司六部之中都有子弟,盤根錯節,深紮在京城。
他們不在意天下大亂,也不在意誰做皇帝,亂世時,發國難財,哄抬糧米,販賣軍火兵器,將婦孺、小孩、壯丁當做牲口,賣到外域為奴為妓,唯恐天下不亂,聚攏不了萬貫家財。
太平之時,偷功盜名,巧占廟堂,遍插黨羽,禍害忠良,逼挾天子,一點點蠶食鯨吞江山社稷,蠅營如狗,又如饕餮惡龍,轄製天子,鎮壓百官,攫權柄,供養門庭。
武良死後,武氏一族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剩下,汪氏、月氏、譚氏。
我以為殺了武良,足以震懾另外三族,卻沒有想到,汪淇不退反進,更激進,想借祖規當眾剝了我的衣服,杖打淩辱,廢我帝後之位,拿捏九霄。
九霄代我受刑,更中下懷,從今往後,朝堂之上,眾臣尊崇的人,不再是天子,百官懼怕的人,也不再是天子,而是杖打天子的人。
今天汪淇欲杖打九霄,是試探,也是警告,試探九霄的底線,摸出他的把柄,警告我不要輕舉妄動,武良雖死,他汪淇並不怕我。
鎮國侯、安陽侯、嶽陽侯、濟康,懷雲,李晟、嚴廷、康源等三朝元老,既擔心我媚惑九霄,後宮乾政,又害怕三大氏族脅迫天子,動亂朝綱,既想鏟除我,又想滅了三大氏族,想要坐山觀虎鬥,看著我和汪淇魚死網破,等待我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再撒網。
為這樣的私心,竟然默許汪淇杖打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