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折磨人的心情快逼得我眼淚落下,活了半輩子,滄海桑田,萬念俱灰之後,隻剩下這一個人,一卷思念,念在心裡,怕驚了他,含在嘴裡,怕化了,小心翼翼,不知所措。
在我慌亂之間,他溫柔地吻過我的淚,笑道:“叔,彆哭,隻要你在朕身邊,你想要的朕都給你。”
他的聲音逐漸低沉而喑啞,隱著暗晦的欲望,湊近我耳邊道:“你不知道你哭起來多美,讓朕忍不住想狠狠地欺負你,把你揉碎了,裝到身體裡,誰也看不見。”
說著又如狼似虎地撲上來,一折騰就到半夜裡,到了最後,我實在經受不住,昏死過去。
第二天醒來,猶覺雙股打戰,胳膊有些發抖,渾身酸痛不已,像是整個人被掏空後連著骨頭也被一根一根拆卸散架了一樣,勉強下了床,用了膳,躺在床上昏睡。
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耳邊哭泣,睜開眼,見一雙兔子眼,哭得紅滴滴的,小臉上滿是淚痕,跪在地上抽噎著,肩膀一聳一聳地,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樣,臂膀裡端著一個浮塵,頭上戴著巧士冠,冠上垂著一個小紅纓。
他哭的時候,小紅纓也跟著抖動,我道:“小福子,你哭什麼?”
他趕緊擦了淚,換上笑臉,看著我道:“皇叔醒了,想吃什麼?奴才讓禦廚去做。”
我虛弱,道:“出了什麼事?”
他眼神閃避,支支吾吾,道:“沒……什麼……”
我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跟前。
小奴才很聽話地將腦袋湊過來,我揪住他的耳朵,笑罵道:“還想騙我?大清早哭哭啼啼,為了什麼?”
他低著頭,紅著眼,道:“陛下不讓奴才說。”
說著又哭了起來,
我心中訝異,連聲叱問。
小奴才方才開口,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
原來,昨天,我讓內務府將四萬宮女遣散,隻留五十人,今天早朝,太師汪淇和十幾個大臣,殿前奏本道:太祖在時,宮中尚且有四萬宮女,如今天下太平,國勢日盛,卻隻留下五十個宮女,比大戶人家府裡的丫鬟還少,皇家的威儀何在?
又道:太祖古訓,誰敢違背?皇後獨斷專行,肆意妄為,當行褫衣廷杖之刑,廢黜後位,逐出皇宮,貶為庶人!
康王,譽王、嚴廷與太師汪滇、丞相潭思明、禮部尚書等人爭執起來,在金鑾殿上吵了半天,爭得麵紅耳赤,誰也不讓誰。
最後,太師汪滇道:今天皇後敢違背祖訓遣散宮女,明天他就敢後宮乾政,統攝權柄,霍亂朝綱,你們現在為他說話,將來自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他這樣一說,再沒有人為我爭辯。
大殿上,靜悄悄地,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