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玉損,人歸去。 我的眼淚順著麵龐……(1 / 2)

我的眼淚順著麵龐流而下,心底酸澀淒楚,不能言語。

他又道:“所有的金銀珠寶埋在香玉閣,“檀月”廂房的地下,還有汪家在朝中安插的朝臣名錄,京中,西涼,各大臣府上的探子的名單,我的供詞,都在那間房底下埋著,不會牽連無辜,也不會放過一個。”

我淚如泉湧,哽咽道:“你為什麼非要逼我殺你?”

他閉著眼道:“因為我活夠了,想死在你手上。”

過了許久,緩緩地睜開眼,泛著幽藍如靛的眸子,淡淡地看著我,唇邊一縷淺笑,俊美的細眼靜靜地看著我,道:“我想就這樣,躺在你懷裡,安靜地死去。”

我低下頭,嘴角碰了碰他的唇邊,輕聲道:“小夫子,合上眼,一會兒就好。”

他像一個乖巧的孩子,聽話地合上眼眸,連睫毛也不曾顫動一下,安詳而又寧靜,如一朵幽幽的蘭花,等待凋零的那一刻。

我手放在他的脖頸處,扼住咽喉的位置,不斷緊縮,懷裡的人沒有掙紮,任我掐著脖子,臉發紫,一點點喘不上氣,最後一動不動,像睡著了一樣。

我抱著那人,淚流不止。

嚴廷來的時候,我已經抬袖,拭了淚,囑托道:“勞煩老大人取一套新衣,備一副棺木來。”

他驚訝道:“皇後要為這個奸邪逆賊換衣入棺?”

他身後司丞震驚惶恐,阻攔道:“此事萬萬不可!他一個醃臢的閹人,如何能讓您親自動手?”

外邊又走來一人,腳步匆忙,麵色著急,本是儒雅斯文的氣質,此刻卻顯得十分倉皇,走上前,躬身行禮道:“王爺,陛下鑾駕出了舞陽門,沿著明德街,直向大理寺來!”

九霄來得好快呀!

嚴廷,司丞一聽,驚惶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強自鎮定,從容冷靜,對嚴廷道:“老大人,不要再耽擱,快取一套衣服來。”

他見我執意如此,隻能從命,去外麵取衣服。

我對司丞道:“勞煩大人打一桶溫水,取一條汗巾來。”轉頭對嚴毓臣道:“嚴大人,請將石門關上,無論如何,等我為他換了衣再說。”

不多時,司丞提著一桶乾淨的水來,我脫掉他身上滿是汙垢的囚衣,拿著汗巾放在木桶裡,浸了浸水,將他臉上的汙垢細致地擦拭乾淨,頭發梳理整齊,紮一個高高的馬尾,用玉簪盤起,身上也清洗乾淨,扶著他的胳膊,為他穿上雪白的裡衣,中衣,外衣,白玉帶束著腰,白色的刺繡玉蘭花長鞋。

懷裡的人眼眸合著,就像睡著了一樣,安詳而寧靜。眉宇之間舒展開來,恬恬淡淡,配著一身雪白的衣服,好像粲然的美玉一樣,純潔清澈,一塵不染,好像塵世的紛紛擾擾都遠去,沉沉地睡著了。

那些曾經的憎恨、怨毒、對命運不公的滔天憤怒、戾氣、報複,也都隨風飄散。

我又想起那句:陌上人如玉。

忍不住伸手撫摸著他的臉,低頭在他額心輕輕地吻了吻,將玉佩係在他腰間,人放在嚴毓臣懷裡,撩開衣,跪地恭送道:“願夫子此去天堂處,超脫凡塵,往生極樂,永得歡喜,一路走好。”

行過三禮,起身後,央問嚴毓臣道:“嚴大人,可否托付一事?”

那儒雅溫潤的人,抬起深邃的眼眸,靜靜地望著我,道:“王爺所願,微臣萬死不辭。”

我拱手道:“勞嚴大人親往一趟金陵,尋聶家家主聶百瑾,讓三郎回歸族譜,倘若他不允,你傳我的話:聶府當年拿著三郎的賣身錢在金陵開的十幾家酒樓,我將令人一一燒毀,連著他聶府的二百多間房子,也夷為平地。”

交代完,對嚴廷道:“老大人,西大街玉香閣,“檀月”廂房地下埋著你要的東西。此案結時,不可放過一個,也不可牽連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