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前，一掌扇在我臉上，厲聲道：“你去死！我看你死不死得起？符九霄存的什麼心思，你如今還想裝傻？全天下人都以為他是聖君明主，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嫉妒成性的變態！你若真能死，今天也站不到這裡！”

我怒從心頭起，攥著拳頭，瞪著他道：“你不是變態？你不想要我？你沒有褻玩挾持我？”

他端起桌上的玉杯，冷笑道：“是又如何？你要殺我嗎？你現在有能耐殺我，為什麼不動手？還在等什麼？”

我一拳砸在牆上，道：“你和九霄一樣，逼我，恨我，怨我，可是我……”

他坐下，道：“不用再說了，說得再多，也是廢話！你留下就脫衣倒酒，不願意就滾！”

我擦了淚，解開腰間的玉帶鎖扣，看著他，道：“好！你說過，天下沒有白給的便宜，今日要我脫衣倒酒，也無不可，但你出得起價碼嗎？”

站著的人，細眼裡閃過一道淩厲寒光，冷笑道：“你想要什麼？”

我盯著他，道：“要你放下太師之位，離開京城，從此再也不要回來！”

他冷冷地凝視我許久，繼而哈哈大笑，如花枝顫抖，搭配他一身豔麗的華服，說不出的詭異。

如血一樣紅的唇，

潔白發亮的牙齒，

臉沒有一絲血，就像刷牆的白灰一樣，白得過分，一步一步向我走近，將我逼到榻上，陰冷地盯著我，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也值得我放棄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妻妾，家族，都不要了，就為你一句話？你是有多看得起自己？”

我痛苦地低下頭，道：“你一定要逼我殺你？”

他像聽了什麼笑話一樣，鄙夷地看著我，道：“你這樣的廢物，也能殺我？！”

我知道，他不會回頭，一定要一路走到黑，撞死在南牆上。

事實和我想的一樣，自我入宮後，他行事更偏執極端，時時帶著汪氏一族的門生，聯合譚氏，月氏，金鑾殿上頂撞九霄，壓迫群臣，日益猖狂，將訓練成探子的妓子插入到朝中大臣的府邸做眼線。

更猖狂的是，在大理寺裡暗殺朝中三品大臣，引得嚴廷驚恐不已，查了三個月，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最後無奈信鴿飛書到宮中。

一根細長如絲發一樣的銀絲縛在鴿子的腋下，我看了東西，知道他徹底失控了，不殺不行，留不得。

嚴廷想按律治汪淇的罪，卻找不到任何證據，那刺客在殺了人後，不僅服毒自殺，自殺前連自己的父母妻兒也殺了，無從查起。

最後，不得不與我合謀，等一個契機，將他一舉拿下。

直到，他要拿杖打九霄，我便借機命人將龍袍冕旒放在他府上，再讓嚴毓臣領兵去查。

在丹墀台上，將他拿下，卻沒有想到，他到了獄中，任憑如何酷刑，一字不說，要帶著全族人一起死，逼著我出宮到大理寺的刑獄裡見他。

一身汙穢，滿身血肉模糊的人，問起他十二歲，我們初次見麵時，他送我的玉佩我還留著嗎？

我眼中落淚，痛不能當，事到如今，還問當初的玉佩做什麼？又問我記不記得從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