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褪了衣服,躺下時,屈辱與悔恨交疊,淚順著眼角,不斷滾落,他在一邊撫著案上的七弦琴,旁邊燃一香爐,眯著細眼,望著我的身軀,我已經分不清他的眼神,藏著何意。
華燈照亮一室融光,我無比羞愧,既悲憤自己的無智,也懊悔自己的莽撞。
至到天亮,他隻是看著,並沒有碰我一下。
琴弦停的時候,他道:“我給你三年時間,如果三年後,你還是任我為所欲為,我就廢了符九霄。”
從那以後,我斂起了所有的喜怒哀樂,及我的驕傲,潛心地鑽研兵書,喬裝到西涼,北境,沙漠諸小國,立起生意,一心一意卷起像滾雪球一樣的金銀珠寶,帶著兵將,養精蓄銳,韜光養晦。
朝堂之上,暗默不語,卻行霹靂手段,漸漸地,武良不再敢借太祖金書斥責九霄。
群臣也不敢輕易逼九霄行“孝儉禮”。
在第二年的時候,我截了汪家在西涼的所有生意,逼得汪淇的義子不得不回京,在他回京的途中,派人半路攔截,將他淩遲處死。
汪淇的九個義子,都死在我劍下,而後的半年裡,我將他插在我府上的探子割了舌頭,臉上刺字,送還給他,將他安在宮中的眼線一一拔出,朝中,能查出來的,逐個拔掉,並派暗衛重兵把守在他府邸附近。
當我擁有雪山一樣的銀子,源源不斷流進王府的時候,我的兵將也調整候補完畢,二十萬精銳,個個都是精兵悍將。
三年期限至,他邀我赴約,我回他一個字:滾!
朝堂之上,他,武良,譚英,月間,雖然時時還有挑釁之意,但,我已經握著錢,權,和兵,以一己之力,抗衡四家族,並引著武良謀反,想借機鏟除他。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幾年後,九霄不顧一切的癡纏,我的“自戕。”
而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九霄禦駕親征,凱旋而歸,民心所望,群臣歸依,四大家滅了其一,隻剩三家,而且實力遠不如以前,他為什麼要帶頭挑釁,想要杖打九霄?
此一時,彼一時,十多年過去,他緩緩老矣,勢力日漸削弱,他那麼聰明的人,應該明哲保身,就算不轉向討好九霄,也不應該再招惹。
然而,他脾性卻越來越怪,見了我,兩眼迸射凜冽寒光,看我的眼神含著毒恨,細長的眼死死地盯著我,像是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淩遲了,一塊肉一塊肉割下來,活吞了一樣。
行事也越來越極端,明目張膽地賣官鬻爵,壟斷京城的米麵,私製甲胄,軍火,兵器,逼良為娼,夜夜宿在花樓,妻妾一個接一個地娶,滿府花花綠綠,少男少女不知有多少。
朝堂之上,喜怒無常,說哭就哭,說笑就笑,裝可憐,任誰都想憐憫他,說委屈,他比誰都委屈,冷著眼的時候,嘴裡像剝蒜瓣一樣,劈裡啪啦,懟得幾個老諫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後來,攛掇武良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