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皆成怨毒 我褪了衣服,躺下時,屈……(2 / 2)

我被逼入宮之前,一天子夜,他差人送來書信,邀我赴宴,我沒有去。

五更天的時候,鬼使神差一般,我出了王府,徒步走到玉香閣的的最西邊,進了那間叫“檀月”的廂房,水晶在八角琉璃燈下閃著細碎銀光,玉香簾隨風飄曳,綾羅紗幔透著甜膩的香氣,迷離如幻境一般。

夜風微涼,吹著玉案幾上燭火搖曳,一道頎長的身影,著一身繡著金絲蘭花的血色緞袍,腰間一根朱砂金絲絛,束著纖瘦的細腰,更顯得腿長身秀。

金花寶珠紫玉冠,璀璨奪目,珠光寶氣,束著一頭烏黑柔軟的絲發。

雖然將近四十的年紀,卻穿得異常豔麗,甚至透著幾分雌雄同體的妖孽之氣,負手而立,背對著我,站在窗前,仰頭看向天邊蔚藍的星空,轉過身看到我時,細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嘴角勾起,然而,唇邊的弧度很快僵硬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像定住了一樣,張了張嘴,道:“你的頭發?”

我挑開簾子,走進來,道:“沒什麼。不用在意。”

他怔怔地看著我,良久才回過神,像找不回自己的聲音一樣,尖細中透著沙啞,道:“你為了他,竟一夜白了頭。”

我坐在雲浪紋玉案幾前,執玉壺為他倒了一杯酒,遞過去,道:“坐,我陪你喝一杯。”

他坐下身後,一直盯著我看,仿佛要在我身上鑽出一個洞來,我道:“看什麼?”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道:“看一個失敗品。”

我執壺為他添了一杯新酒,他一杯接一杯地飲,似乎怎麼也喝不醉,手指撫在琴弦上,撥弄著琴弦,一聲清澈的響動,接著,手指如掠影,掀起狂濤巨浪一樣,音律急如千軍萬馬奔騰廝殺,陣陣琴音,驚得我神魂飛蕩,淚落如雨。

他一邊操起肅殺之音,一邊眼如覆雪寒刃一樣凝著我,像是心中有無限悲憤,又似怒火衝天,叱罵道:“你還能更蠢嗎?既然隱姓埋名,又回來做什麼?羞辱你的門庭嗎?為了一個裴然,你竟想死!你這樣狹窄的心胸也配成王成帥,統領三軍?!”

我站起身欲走,他厲聲道:“站住!”

我停下腳步,聽背後的人,冷冷道:“你知道你成了個什麼東西嗎?”

什麼東西?

罵我嗎?

我轉過身,隻見他拔了腰間的劍,斬斷案上的七弦琴,側目怨恨,劍指著我,道:“墨戰!你厚顏無恥!成了一個禁臠!你往後餘生,都是彆人紅綃帳裡的玩物!這就是你這十幾年來嘔心瀝血,費儘心機,不惜一切,所要的結果!?”

我心如被刀刺穿一樣,淚如雨下,哽咽道:“裴然死,我心已滅,今日來見你,是想將身後事相托……”

我話未說完,他已至我跟前,厲聲嗬斥道:“住嘴!你心有病,腦子也跟著病了嗎?我是你什麼人?你托我?托我乾什麼?逼宮造反,還是擾亂天下?誅殺臣子,屠戮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