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

我一下子醒了，猛然坐起身，頭一陣暈，身邊的人連忙扶著我，道：“彆急。”

能不急嗎？

五更天，群臣百官都已經在金鑾殿候著，等著皇帝和皇後擺駕，一起朝京城郊外的景山皇陵祭祖。

九霄一邊有紊不亂地為我梳妝穿衣，一邊命小福子到禦廚房把熬好的粥端過來。

等我穿戴整齊，外邊更鼓四響，小福子端著粥來進來，笑道：“皇叔，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這太監倒熱心，再看他主人，一臉壞笑，頭上戴著冕旒，身上穿著玄黑金絲繡的袞龍袍，坐在鳳禦雕花寶座上，一邊喝茶，一邊睃著我笑，好似嘴裡撐著玉如意，眼裡眉裡，都浸著洋溢與心滿意足。

我心道：年輕人，體力好，折騰一晚上，四更天還能穿得人模狗樣的喝茶！

我打了個哈欠，眯著眼，朝小福子擺擺手，道：“放那，讓本王再睡會兒。”

然而，剛挨著枕頭，就被人給抱起來，攬到懷裡，逼著喝粥。

可真的好困啊，隻好閉著眼，張著嘴，一邊喝，一邊睡覺，剛沒喝兩口，就感覺不對，這勺子也太軟了，怎麼像是……

猛然睜開眼，就見那沒臉的，用嘴在渡，頓時羞得我麵紅耳赤，人也徹底醒了。

看了看屋裡，沒有人，宮女太監都下去了，稍稍放了心，剛想說話，又被他堵了個正著，叫人麵紅耳赤，喘不上氣。

這人兒兒，明明是個矜持又尊貴的帝王，為什麼一到這風月事上，這般沒羞沒躁。

等那一碗粥喝完，我的老臉已經臊得沒地放。

更鼓五響，他用絲帕浸了溫水，低著頭，輕輕地擦了擦我的臉，笑道：“叔喝個粥也能喝到臉上去。”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被瞪的人，看著我癡癡地笑，俯身在我鬢邊吻了吻，握著我的手，十指相纏，緊緊地抱著我，繾綣纏纏，滿心意濃，熱燙的臉兒貼著我的臉兒，道：“叔，願你我，歲歲年年複今日，年年歲歲如今日，願你長安寧，歲無憂，久安康。”

說完，癡望一陣兒，吻了又吻，方牽著我的手，一起出來。

到了金鑾殿前舞陽門，隻見浩浩蕩蕩的儀仗鑾駕，約有三四百人。

前列是穿著錦衣華服的八音樂手，銅器喇叭，兩麵鼓，十六笛，六弦七琴，

繡龍扇分四色，一共七十二扇，排開兩邊，

祥雲彩旗二十執，幡旗四十八執，

五匹金馬，馬鞍上簇黃絲金花，

吾杖二對在前，

一輛金輅天子鑾駕，

前麵兩頭大象駕著。

那大象有一丈高，身上披著金光燦燦五彩斑斕的象鞍，大腳上係著金鐘鈴鐺，頭頂上垂著龍鳳圖騰金流蘇，上麵坐著兩個戎裝的武將。

左邊的是禦統領丁勇，右邊的是驃騎大將軍季郎，兩人皆飛袍金甲，神威有武，威風凜凜。

金輅車四周是玉珠簾，三層金黃色的緞幨帷垂著，四根黃緞係綁在車軫上，

明黃色頂蓋，四塊圓金版鑲嵌，宮燈照耀下，華光溢彩，絢爛奪目。

輅車後麵錦衣衛威風如錦，排三班兩廂，各執五彩金龍大旗十二麵。

三公九卿在前執法器，鎮國威大將軍秦舜驂乘，太仆項吉馭車，後有群臣百官五六百人，皆穿官服，戴官帽，衣冠肅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