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道:“炎郎?”
那人搖扇笑道:“宇文炎烈。”
我道:“正是!”
話音落,古亭中幾個人頓時搖頭大笑。
剛才唱歌的白衣儒雅君子笑道:“不巧了,家兄昨夜裡在赤羽台舞罷扇子,今朝天未明出遊去了。”
原來,昨夜裡舞扇之人,是宇文炎烈。
炎郎!
可不正是他嗎?
昨夜裡,隻顧著和九霄眉目傳情,挑心戲耍,怎麼沒想到炎郎便是宇文炎烈呢?
我連忙道:“令兄出遊幾時歸?”
白衣人笑道:“有時三五日,有時一二月,有時四五年。”
鎮國侯登時變了臉,急上前,道:“豈不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那白衣青年端起石桌上的冒著熱氣的溫酒,笑道:“是。”
嶽陽侯在一旁,沉思片刻,躬身對九霄諫言道:“如此狂傲,縱然有才,恐也難為所用,不如就此歸去?”
九霄麵色亦有鬆動,眸光微轉,看向我。
我出了亭子,尋著一個高處,眺望不遠處濃鬱的翠竹環抱掩藏著一排若隱若現的碧綠的青青房舍。
悠悠青舍,依山傍水而建,
宛若鑲嵌在碧水之畔的翡翠,
又如依著青衫纏繞的絲帶。
似聽到猿鶴交鳴,
又見白鷺齊飛,
一道清澈的水瀑溪流從山上流下來,
美輪美奐,天然一幅好家舍!
如此清幽雅地,主人怎麼舍得三五年不歸呢?
隨即,轉頭對九霄笑道:“既來寶地,當覓得鳳凰,方好回去。”
那亭下四人聽聞,皆搖頭歎笑。
我轉身入內,躬身拜上,問道:“諸位笑什麼?”
白衣俊秀的青年道:“非是在下打擊你,縱然你有萬般能耐,卻難請得動十哥。”
他說著,抬袖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道:“若不嫌棄古亭破陋,請入內座談。”
我笑道:“多謝。”
請了九霄、鎮國侯,嶽陽侯,一同入座。
眾人寒暄坐下後,
我對那白衣青年道:“叨擾許久,還未曾問兄台姓名。”
那人一邊與我斟酒,一邊笑道:“在下宇文明煙,字清月。”
我道:“敢問宇文家有幾郎?”
宇文明煙笑道:“共有十三郎,昨天夜裡,與君對劍者是十二哥,我排末尾。”
幾人溫酒敘話,一會兒熟絡起來。
我執酒望著白衣雅秀之士,道:“為何清月道:我縱然有萬般能耐,卻難請得動令兄?”
他端起酒杯與我碰盞,不急不緩,徐徐道來。
“十哥卜算天命,年前算了一卦,道:東方帝星雖然燦爛,卻隱著暗光,不多經年,必有災厄,若去京師,雖有所成,但隻怕是空忙一場。因此,決意元宵佳節後,出遊四海。是以,我道你請不動十哥。”
他話音一落,嶽陽侯與鎮國侯皆大怒!
鎮國侯拍案而起,拂袖出古亭,立於亭外,背身而站。
嶽陽侯冷眼如火,厲眉似火燒,雖未說話,拳頭緊握。
九霄臉色冷凝,目如寒霜。
我則驚魂不定,握著手中的酒盞,強自穩住心神,飲了一盞酒,朝嶽陽侯抬手示意,令其先至亭外等候,對宇文明煙,道:“君所言差矣。”
他仿如對剛才所說的話引起的不滿渾然不在意,笑問道:“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