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不如去問問皇後,看看他出了宮,都惹了多少爛桃花!在潁川讓人家為他又放煙花又放燈,在撫州送彆人簪子,一路上,就像孔雀了屏,支棱得不成樣!他眼裡還有朕這個丈夫嗎?”
那人說著,眼裡冒火,拾階而上,向殿內來,
太後聽罷,
臉色再變,
迷惑一會兒,瞪著我,怒其不爭,道:“皇後真如陛下所言嗎?”
我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不清。
那婦人立即責道:“真是胡鬨!”轉過頭對九霄道:“縱然如此,陛下也不該拿著劍亂砍,刀劍無眼,萬一真傷著皇後怎麼辦?”
九霄一陣懊惱,眼圈兒泛紅,道:“砍了他,朕自隨著他去,讓他一天到晚,心裡眼裡一點也沒有朕!”
說完,
彆過臉,
哽咽不語。
太後狠厲地瞪了我一眼,
太監,宮女,嬤嬤,還有左右護衛也都目光不善地瞪著我。
頓時,
我從可憐的小白菜變成了不守婦道的壞皇後,讓他們癡情的陛下受了傷。
太後歎了一聲,
左手拉著九霄,右手拉著我,
到了殿裡,
令嬤嬤傳令膳食宮備飯。
三人隔著低炕坐在羅漢榻上,
我與太後坐左邊,九霄坐右邊,嬤嬤奉茶上來,勸天子笑道:“陛下喝杯茶消消氣。”
天子接了茶,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捏著杯蓋,飲了一口。
不一會兒,膳食上來,
太監試了菜,退到一邊,
太後拉著我坐在桌前,夾了幾塊白白嫩嫩的蓮藕放在我碗裡,道:“皇後多吃些,這十幾日不見,有些清瘦了。”
她一說,
九霄立即看向我,
看了一會兒,
冷哼一聲,道:“心裡裝的人太多,能不瘦嗎?”
太後挑眉冷瞥了她兒子一樣,道:“陛下少說兩句,冷言冷語的,不知道溫柔體貼妻子,他能不跑嗎?”
這話說得有水準,
明著說他兒子,暗著說我。
好在我心大,
不與這母子計較,
低著頭,
隻顧吃。
太後喝著粥,想了一會兒,道:“陛下路過撫州有沒有順帶轉到白府?”
九霄一臉迷茫,道:“哪個白府?”
我也好奇,夾著花生米,看著太後。
太後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笑道:“還能是哪個白府?”
天子想了一會兒,道:“小姨母家?”
太後點了點頭,呷著茶,若有所思。
我心中納罕,道:“母後,哪個小姨母?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太後娘家在徽州,
江家是徽州第一大戶人家,盛產茶葉,
擁有千餘傾茶田,
京城十家茶鋪,
三家都是江家的。
然而,
江家人丁並不興旺,太後隻有兩個哥哥,一個在朝為官,一個在徽州老家,沒有聽說過還有其他姐妹。
太後看我疑惑,便細說起這位從未被提起的小姨母。
原來,
這位小姨母並不是江家的親生女兒,也並非太後的血親姐妹,而是開國元勳黎諍大元帥的遺孤。
開國後,黎諍棄武將,從文治,為諫官之首,官居光祿大夫,正一品。
此人剛烈耿直,對武良等人諂媚太祖投機取巧的行徑頗為不滿。
每日上殿,執板笏大罵汪滇,彈劾武良,斥責譚更,天天在金鑾殿上磕得頭破血流,哭得稀裡嘩啦,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太祖開始念他有功於社稷,不忍心責備他,後來越聽越惱火,原本就稀少的頭發氣悶得都快掉光了,最後實在受不了,乾脆將他貶到徽州,眼不見,心不煩。
黎諍到了徽州,開倉放糧,救濟於民,廣招賢能之士,致力於治民、安民、富民。
與江家家主江雲山一起帶著軍民開墾茶田,使得徽州幾年後,富饒多金,成了茶都。
太祖感念其功,又將人召回京城,官複原職。
然而,
黎諍複職之後,更加厭惡武良等人,與這些人每日在朝堂上爭執不休,太祖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