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見我感興趣,立即兩眼泛光,興奮地解說,道:“宇文大人任職大司馬後,先廢井田,將京城中幾諸侯王爺及各個氏族大家兼並、蔭封、承襲的土地分給百姓。”
我心頭一震,激動不已。
宇文炎烈果然有膽魄。
此一舉,必定舉國震蕩,百姓沸騰,開不世之業,造出一番大造化!
然而,轉眼一想,又憂心忡忡。
如此一來,
他一個人要和京中所有的氏族大家,王孫公子,三公九卿,王侯,一品,二品大員對抗,稍有差池,被人抓了把柄,恐難生還。
我道:“事情進展順利嗎?”
小福子兩眼璀璨,好似金光閃閃,無比仰望膜拜,道:
“這正是小的要說的!
河西博陽侯大怒,不肯交出土地,拿出太祖鐵卷丹書,大罵宇文大人。
宇文大人持陛下金劍,砍斷鐵券丹書,與博陽侯家八百客卿對峙,從天黑直至天明,從天明又至天黑,將幾百人說得啞口無言。
博陽侯張口無言,含恨交出土地,暗中命人沿路劫殺宇文大人。
宇文大人遇刺客,麵色不變,出官轎,正顏厲色,說得那刺客淚流滿麵,羞慚而去。”
我聽罷,心血沸騰,待小福子走後,在信鴿腿上纏了一封小小的帛卷,讓它為我傳令到宮外。
秦舜,季郎,孟軻等墨家眾將得我令,必在朝堂之上,全力護著宇文炎烈。
而嚴廷,康源,鐘濟等老臣必也會擁護,因為,宇文炎烈是他們實現畢生所願的一個絕佳的機會。
我在殿裡來回踱步,激動得不能自己,喜極而泣,想了想,又寫了一封帛卷小信,命京中精銳暗衛潛伏在宇文炎烈左右,日夜輪守,護他周全。
安排妥當,到了後院的溫泉池裡泡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裳,想出去,又想起九霄要我這幾日禁足,留在坤寧宮,不許出去。
不出去就不出去,等他徹底消了氣,再出去也不遲。
晌午的時候,太陽暖融融的,透過朱窗灑到半邊紗帳裡,照在人身上,格外的溫柔。
我在東暖閣內小睡一會兒,步至鐘粹宮,坐在鏤空雕花床前執卷攬閱。
讀著讀著,有些犯困,手肘著臉打起盹來。
睡夢中有什麼溫軟的東西輕輕地環繞著我,溫柔而軟和,細膩而寵溺。
幽幽地睜開眼,見眼前的人正低著頭來吻。
長長密密的睫毛像小排扇一樣,在光下暈出美麗的弧度,微微地顫抖著,待那神秘的眼簾掀開,露出如水晶一樣明亮的眸子,美極了。
臉兒微微泛粉,點點透紅,薄薄的春情湧動,淺淺的溫柔,就像春日裡,柔美的桃花瓣從錦枝上飄落,隨著溫柔的清風吹拂過麵頰,帶著香,裹著柔,含著笑,掭著蜜。
唇兒輕軟,細膩,溫柔,一絲絲甘甜,
小心翼翼,像蜻蜓落在水上一樣,輕輕地覆在我的唇上,好似生怕驚醒睡夢中心愛的人。
烏黑的長發傾瀉著,順著我的側臉,落在我的胸前,與我的銀發堆疊在一起,細白如玉一樣的手指,輕輕地抬著我的臉,柔聲笑道:“怎麼不到房裡睡?”
又見我手中垂握著的竹卷,接過去看了看,有些訝異,道:“叔看的是天書嗎?”
我笑道:“是琴譜。”
“奧?”
他坐在我身邊,攬著我到懷裡,漂亮的指尖點著泛黃的宣紙上如跳躍的墨點的琴符,道:“什麼時候開始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