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稱帝,為卿造一座金屋,
攻下大梁後,鎖在其中,日夜賞玩,必是人間極樂之事。
另勸卿不要沾染懿赤凰,
那是個腦子轉不過來彎未經風月的二愣子,真惹上,必不與你乾休,屆時,東窗事發,卿性命難保,萬望記之。
你未來的男人:寒傲英
我將絲織放在火上燃了,
看了看那渡鴉,
抬起劍,
一劍劈下,
那畜生兩腿一撲棱,振翅高飛,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像一個黑點,消弭在陰沉沉的天際。
我收了劍,
負手而立,
眺望窗外層疊遞開的瓊樓,
心中有些煩悶。
寒傲英信中雖是流氓之言,
但這人野心勃勃,
嗜血好戰,
一旦稱帝,必將揮師向東,直侵平陽。
他與李鰭不同,
太聰明,
幾乎抓不到把柄,
也不是可以輕易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梟雄,
這人,滑得像個泥鰍,讓人抓不住,又精得像隻妖鬼,算計多,陰狠毒辣像豺狼,邪氣十足,實在難纏。
我抬手揉了揉額頭,
有些犯愁,
希望西涼皇那隻老狐狸,能多撐一些時日,牽製住寒傲英,哪怕死了,也埋幾個坑,讓那老流氓撲撲騰騰跳一陣,讓大梁有喘息之機,使得盛世能開啟,得以不戰而屈人之兵。
正思忖間,
房外紅花遊廊下,
一個穿著暗紅色繡深綠色花邊對襟坎肩的嬤嬤走過來,
年過四十,步如厲風,
吊稍杏兒眼射著精光,
麵容淨板,收拾得乾淨利索,
一看就是個精明的主。
她走到屋內,身體微微前傾,左手搭在右手上,彎腰福了福,道:“老奴參見皇後,太後請皇後過去一趟。”
我回禮道:“乳娘請起,本宮稍後便至。”
她恭順起了身,趨步退出房外,轉身離開。
我在菱花鏡前整了整衣冠,令小福子擺儀駕,出了坤寧宮,坐著鳳輦到了乾寧宮。
守宮門的兩個小太監見我下了輦車,趕忙屈膝行禮,入內稟報,
不多時,
裡麵一聲高喊,道:“皇後駕到。”
我心道:今天怎麼如此莊重?莫非有外客在?
穿過兩扇大紅門,沿著一條一丈寬的青石路,走到儘頭,向右拐,拾丹墀台階而上,來到朱紅描漆的遊廊下,
一排排紅色的柱子上雕龍鏤鳳,
廊頂上金彩筆描著花鳥魚蟲百獸祥雲圖,
幾個宮女站在遊廊儘頭,低頭垂首,屈膝行禮,
我抬了抬手,示意平身,徑直向正殿內去,
踏過門檻,
抬眼間,見一婦人,仙姿玉貌,一襲白衣,出塵絕俗,
霧鬢雲鬟,好似一叢黛色花蕊,
幾枚圓潤如指蓋大小的白色珍珠隨意地點綴在發間,
一支翠玉簪,綠得快凝出水來,挽在發髻之上,增添幾分俊雅,
轉眄之間,明眸善睞,好似風之流雪,不染塵埃。
她身旁站著一人,身高七尺有餘,清瘦雋秀,眉如遠山,
眼神清澈,眉目疏朗,
白衣如雲,
一根簡單的碧玉青簪束起烏雲長發,
腰間彆一支紫竹九節洞簫,
簫尾垂著一枚雪白蝴蝶玉墜,墜子下一束流蘇,
立在那裡,好似一樹瓊枝,超逸有風姿,絕雅出塵,與身旁的婦人,並肩而站,好似一對振翅於白雲之間的飛鸞。
兩人見我抬步進來,躬身行禮,道:“參見皇後。”